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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车儿也是一愣，随即催促徐庶道：“俺的徐军师哎，对面河岸上，咱们两千兄弟正扛着数万敌军呢，您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三位请看。”
徐庶指向桌上地图，道：“我等过河前往并州，还需在黑山地界行军三百余里，此处山深林密，易守难攻。
对岸攻击我军的贼寇，极有可能是张燕试探于我，我等此时源源不断增派援军，敌军或许会撤退，但张燕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沿路设伏，打探我军虚实，我军若一路防备，行军必然不快。”
听到这儿。
张泉和贾诩对视了一眼，看着贾诩嘴角不自觉闪过的一抹笑意，不由一声长叹。
元直此计，和贾毒士有的一拼啊！
“徐军师，你说的这些，和运马过河有什么关系？”
胡车儿抓着大脑袋，依旧在疑惑。
“胡将军再看，大河北岸，乃是一片阔地，河岸距离山里，超过三里地，极利于骑兵冲阵，甚至可将乱军分割包围，只要骑兵过河，便能全歼！”
徐庶有条不紊继续说道。
“全歼？那感情好，俺老胡最愿意干这个了。”
胡车儿闻言大喜，不过随即又皱起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看着徐庶：“不过对岸那两千兄弟，能撑到我军骑兵过河么？”
“那，就要问咱们少将军了。”
徐庶看向张泉，这位少将军以新训之法练兵近月，是到了看成效的时候了。
“少将军，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若是不打疼了张燕，让他一路袭扰下去，咱们的伤亡或许更多。”
贾诩怕张泉下定不了决心，又加了一句。
“好，就依元直之计，几万乱军而已，我信他们！”
——
“刺！”
杨大木红着眼睛，刺出一矛。
很久听不到伍长的命令，他只能自己喊着训练时伍长教过的话。
他也已经记不清自己刺了多少下，眼前的刀盾手越来越少，那刻想要他性命的脑袋早已被踏成了肉泥，眼前的乱军却越来越多。
此刻，他想起了九叔的话。
“九叔，援军还没到么？”
杨大木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又刺死一名乱军后，他趁机扭头……
随即。
并州军北岸阵地，一声带着无尽恨意的怒吼。
“杀！”
……
“九叔，大木没保下命嘞，给您丢人了，不过杀了九个哩，也不知道给你报仇没，咱爷俩地下再唠唠……”
看着慢慢逼近的两名乱军，杨大木扶着已经钝了头的长矛，闭上了眼睛。
然而此刻，脚下的河岸却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咻！”
“咻！”
两声弓弩声响，却没感觉道一丝疼痛的杨大木茫然睁开眼睛。
两枚弩箭插在他身前的两名乱军脖子之上，剩下的乱军开始匆慌后撤。
河岸上，无数骑兵飞奔而至……
“全部截杀，一个不留！”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自马上响起。
杨大木嘴角咧出一丝带血的笑意，原地跪向身后：“九叔，你听到了么，少将军来了，他说话算话，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
“他是你九叔？”
张泉看着浑身是血跪在地上的士卒，制止了亲卫想要扶起他的手，蹲在地上轻声问道。
看见前军阵地的那刻，他就发现了这名扶着长枪面对两名乱军的士卒，似乎一直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两箭解决掉两个贼人，下了命令后，便带着几个亲卫赶了过来。
却不想会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士卒已然跪下，在他身前，则是一名早已阵亡的中年老卒。
老卒身体前倾，背上插着十多只羽箭，最致命的那支在脖子上，躲过了老卒一手护着脑袋的胳膊，从臂缝间插入了他的后颈……
杨大木挣扎着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张泉一把拉住，道：“谢少将军，他叫老九，以前不是俺亲叔，现在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将军，俺叫杨大木，南阳人。”
“好，某记下了，你先下去疗伤，伤好之后，便来亲卫营当差。”
张泉点点头，看向两个亲卫：“你们带他下去，找最好的医匠。”
“诺。”
两名亲卫轰然应诺，扶起杨大木准备离开。
“少将军，您能替俺安葬俺九叔么，还有这些死了的兄弟，葬深些，莫要让野狗吃了他们身子，俺们村老说，被野狗啃过的人不吉利…….俺可以不去亲卫营，继续留在先锋营，俺现在也是老卒了。”
被扶着杨大木扭头看向张泉
“大胆杨大木，你不要……”
吴全有神色一厉，正要呵斥，扭头却看到了自家少将军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立刻偃旗息鼓。
“某答应你，一定亲自葬你九叔，还有所有阵亡的弟兄，绝不会让野物坏了他们的尸身，另外，某还答应你，一定为他们讨个公道！”
张泉举起右手，这是这个时代向天发誓的姿势。
“谢少将军！”
杨大木喜道。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伤好之后，务必来亲卫营报道。等某什么时候觉得你可以去先锋营了，自会派你去先锋营，下去吧。”
张泉挥了挥手。
闻言，两名亲卫眼神交流了一番，立刻各伸出一只右手，将杨大木架了起来。
原本扶的姿势，也变成了抬。
在他们印象里，少将军还从未用这种态度让别人来亲卫营呢，而且一听就是要重用，说不定要外放当将军的，现在不招呼好些怎么行。
“少将军，先锋营十不存三，亲自埋葬阵亡的兵士未尝不可，只是这找张燕讨个公道，会不会耽搁大军行程？”
一旁，徐庶试探着问道。
“我意已决，先锋营儿郎，个个皆是力战身死，我为他们要个公道，又有何不可？元直，并州没了，可以再夺回来，军心要是失了，那可就找不回来了……”
张泉眼睛里满是坚定之色，赤子之心，不可不报。
“谢少将军，徐庶受教了。”
徐庶躬身一礼。
“传令下去，收殓阵亡将士遗体，抄录户籍姓名，登记在册，待我军全部渡河，兵发黑山！”
“诺。”
一名亲卫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