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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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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夜格外长,竹林里的瘴气已经消散了,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辰。

    竹林一眼望不到尽头,泠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借着星光竹林深处站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一身红袍似血,一头白丝如雪,赤着双足漫步林间,所到之地风起云涌。

    空中又飘起了小雪,款款而落。

    景瑟站在竹林中,看着面前面目苍白的男人,幽蓝色的双眸在黑夜中宛如星辰。

    “鬼……翘……”

    她激动的看着化身成妖王鬼翘的连域,她知道连域没事,但就是不确定他现在是谁,是九烨还是鬼翘……

    鬼翘神情清冷的看着景瑟,眼神漠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却又带着一丝疑惑,良久他才侧过脑袋,“鬼……翘?”

    他一张嘴,便有一阵寒风起来,吹得满天风雪四处打转。

    景瑟眉头微锁,“你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谁?”听到景瑟的话,他抬起头,怅然道。

    “你是妖王鬼翘啊!”难道是幻术的后遗症,他失忆了?

    不会这么狗血吧?

    “你不记得了吗?”

    鬼翘矗立在竹林之中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王者,小雪缓缓飘落,但是在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都会转变方向,以至于他身上没有一丝落雪。

    他似懂非懂的听着景瑟的话,面无表情,“或许吧。”

    “你!”

    “傻狗~”

    景瑟意欲上前,突然一道如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一个粉色的身影从竹林的另一端飞身而来。

    少女穿了一条粉色的纱裙,上面绣着白金相间的玉兰花,长发垂直腰间,梳了半个俏皮的发髻,身后散落的长发随风飞舞。

    “曼儿。”

    “傻狗,你突然不见了,曼儿很担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我的错,曼儿。”

    鬼翘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漠然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柔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来这里,只是听到铃铛的声响,他就来了。

    景瑟看着面前的场景已经木然的呆立在了雪中,曼儿……

    这个叫做曼儿的女人,跟九烨幻境中的曼儿是一模一样,当然也跟她长得一样,只不过她现在一身男装,而且又经过一场大战,脸上沾染上了不少灰尘,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人,她胸口突然很难受,尤其是在看见鬼翘含情脉脉的喊出那一声曼儿的时候,他谁都不记得,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但却唯独记得曼儿……

    只是……

    不对!她不是曼儿,她才是曼儿!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冒充曼儿?

    “你是谁?”

    景瑟神情蓦得冷了下来,手中的红釉已经幻化成了一柄长剑,指着名叫曼儿的女人。

    曼儿胆小的躲在了鬼翘的身后,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傻狗……”

    鬼翘瞬间从满眼温柔中化身成了罗刹,幽蓝的眸子满是杀意,“不许伤害曼儿。”

    “她不是曼儿。”

    曼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景瑟细密起眼睛,企图看清她的真实身份,“说,是谁派你来的,是化蛇吗?”

    “傻狗,曼儿怕……”

    “曼儿才不会像你这般懦弱胆小的躲在他的身后,还不快点显出原形!”说罢景瑟便脚尖发力朝着曼儿刺了过去。

    “锵——”

    火光四射。

    鬼翘手中出现了蓝色的火焰,拦下了她的剑,狠戾的盯着景瑟,缓缓启唇道:“伤曼儿者,死。”

    “她不是曼儿!”

    景瑟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手指微颤,鬼翘的力量很强大,硬拼她是绝对不会赢的,“鬼翘,曼儿早就已经死了,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曼儿!”

    “住嘴!”鬼翘怒吼出声,手中的火焰球能量暴增,景瑟阻挡吃力,只好收手,纵深往后一跃。

    鬼翘并没有打算收手,另一只手再一次驱动力量,凝聚了漫天飞舞的雪,空中气流发生变化,景瑟想要稳住身子,却奈何他的力量台霸道,自己根本就抗衡不了,她抬手在空中画出一纸金符想要阻挡风雪气流,却听见“咔嚓”一声,结界瞬间破碎,她失去了平稳,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任由气流疯狂的控制着自己。

    鬼翘已经漂浮到了半空中,俯瞰着仰躺在半空中的景瑟,身后的白发随风而起,红色的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蓝色双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像是在看着一具死尸。

    “伤曼儿者,死。”

    他抬起双手,凝聚蓝色的火焰,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像是在宣判她的死罪。

    景瑟看着空中如王者的鬼翘,神情复杂,身子被气流缠绕,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那是她已经看了无数次的画面,她纵身从悬崖高空坠落,跟连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抱着自己,满头白发飞舞,一双蓝眸如望不到底的寒潭,和鬼翘现在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很温暖,现在却如同万年寒冰。

    大概这是封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吧,是属于曼儿和鬼翘的,他们两人的羁绊一定很强,一个进入了轮回还有前生的零碎记忆,一个即使忘了自己也忘不了她。

    曼儿是她,也不是她,她是曼儿,她也不是曼儿……

    这个问题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死了好像也挺好,至少在死前还能看一眼连域,虽然是鬼翘。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他没事,就好。

    鬼翘举着手中的火焰球,冷冷的看着景瑟,面无表情的朝她砸了过去,但是却在看见她突然一笑的时候,双手一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脸颊上不知不觉留了两行冰泪。

    气流急剧旋转,景瑟的衣服不断扇动,帮着头发的发带突然碎裂,满头青色飞舞,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鬼翘,笑的比春日的骄阳还要灿烂。

    “叮——”

    铃铛清脆作响,在幽静的竹林里格外响亮,鬼翘猛得回过神,“不!”

    他猛的收起手,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拉回来,但还是晚了,蓝色的火焰球朝着景瑟砸过去,他突然之间奋不顾身的朝着景瑟扑了过去。

    “砰——”

    “景儿!”

    “傻狗!”

    ……

    夜深人静的竹林里,爆炸声震天动地,还伴随着各种呼声,爆炸的蓝光照亮了半边天,从山洞里出来的众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出来就看见景瑟被困在半空中,一个蓝色的火焰球朝着她冲过去,还有一道红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