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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井底蛤蟆观天 渐知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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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域外文明的交通贸易,也着实让虞初文明大开了眼界,也打开了他们对于丰厚物质追逐的欲望,他们想不到域外文明的人是这样的聪明,更想不到他们丰富的创造和想象力,以及勤劳居然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鄙陋,他也想不到他们能够创造这样远过于虞初文明的文明。

    正如一个武林高手,躲在深山隐居勤加修炼,抱一含元,吞吐纵控,挥发自如,练气习武,自觉长进颇大.

    数十年后,以为武林之大,江湖之广,自己早已经独出众人之表,从他们头顶飞行而过,虽然湖海青峰陶养性情,风花雪月恣其修真汲取,大好河山的锦绣之姿,已经让他濯涤尽了名利之想,不再屑于轻易的与那些跌怕滚打在刀光剑影和红尘三千丈中争名夺利的匹夫匹妇争雄。

    只是那种自视甚高的傲慢,恨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已经无敌于天下,奈何见到域外江湖的一招半式,方才眼界大开,再看自己竭蹶苦涩的招数,刻苦痕迹的修炼,远不及他人的纯熟流利,多番念想之下,心中升起了无限懊丧。

    只是,虞初人看到的所谓文明,也只是雾里看花,只是通过外在的表象和器物,就把这种文明想象成了天堂,把创造这种器物的文明中人想象成了完美无缺的完人。

    若是他们真的如此完美无瑕,受到这种文明教养熏陶的诸葛青阳恐怕便绝对无法越过暴君虞老成为新一代的独夫民贼,更不用说能哄骗虞老主动让位给他,然后教导他的武功,然后逐个击破他的那些麾下,让他们归附在自己的脚下。

    虞老豢养一个叛徒,一个亲眼让他看到自己煎煮自己下身的掘墓者,他们文明中智慧精明高企的人物却禁不住一个域外文明少年的蒙骗。

    两种文明的诡诈狡黠可以分得出来高下了。

    之前,虞老仅仅是把诸葛青阳当成一个傀儡,可是,诸葛青阳过早的就识破了他的诡计,认认真真,干干脆脆,毫不手软,步步为营的将他布下的棋子和钉子一个个拔出,然后建构了自己的虞初文明。

    如果说以前的虞初文明随着虞老之姓而成为他的私产禁脔,那么现在的虞初文明,已经改姓归附在诸葛青阳的名下了。

    之前,虞初文明以为域外文明不过是贪婪无耻,面目凶恶,生性狰狞,惯于争斗咬啮的形同野兽的人类创造的野蛮。

    他们以为这些人既然如此恶劣不堪,自然便与禽兽无异,除了爪牙锋利,如狼虫虎豹一样撕咬争夺,也别无他能。

    久在山中困于一域的虞初文明,岂能知道远过于虎豹狼虫的撕咬厮杀的惨不忍睹、残不忍闻、不可想象呢?

    他们岂能想象得到一群穿着光鲜亮丽,楚楚动人,模样英俊,才气超凡,说话彬彬有礼,顶着贵族的头衔的人,为了权力荣名,手足相残,父子相攻,夫妻反目,子弑其父的景象呢?

    他们那是如何的短浅的智慧,岂能知道长不满丈余,气力不如虎豹狮象,奔跑不若犬马的他们的同类,可以动辄制造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恐怖惨景呢?

    他们岂能明白每隔数十百年便要走马灯一样的改朝换代,打一个血流漂杵,尸骸相枕的文明的无能呢?

    他们又如何理解举天下四海之财富,奉天下之美女妖姬,供养一人之无穷欲望的骄奢淫逸呢?

    虞初文明流传的说法乃是,他们的祖先要避开域外文明,躲在九嶷山中啸傲无忧无虑岁月的起因,是因为预感到“帝力于我何有哉”的生活将朝不保夕。

    当汉朝孝武帝时候,一代大哲神医,胡公扁鹊从域外文明逃到此地,在他的口中,域外民众虽然蕃息不绝,虽然勤劳耕种,却每每有强盗独夫劫掠,苦于暴君贪官赋敛无度,他们过得战战兢兢,不知不知何时何地,暴君的胡作非为便要酿造惊天巨祸,如此则欲为太平犬而不可得,何日到来。

    所谓乐岁终身保,凶年不免于死亡,非但不能保有自己的康健完整,更遑论父母儿女妻子。

    域外文明甚至已经到了为了自己得到荣华富贵,会烹煮自己的儿子进献给君王,所谓虎毒不食子,他们可要远比虎狼残忍呢!

    而且他们还能因此得以宠幸,进而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如此残忍奸诈的人,居然还能得蒙圣宠,可见君王独夫民贼,也不是什么好货,他肯定是败坏人伦的元凶巨大盗。

    正直高士归隐山泉,佞幸谄媚反倒因为言语柔美,吮痈舔舐而上位。

    域外的民众变得自私冷漠,一盘散沙,除了旁观他人的不幸以得出大祸并未降临我的头顶的幸灾乐祸之外,他们别无乐趣,也别无智慧。

    满朝之中不是残民以逞,心狠手辣,施行律法时候不狠毒残损人肢体尊严不足以彰显自己遵行法度以邀天子青睐的酷吏张汤,便是文过饰非,揣摩人主之意,以构陷污蔑为能事的儒门孝子贤孙的公孙弘之流,还有便是只会磕头恭顺,教导儿孙们也要做不做事只拍马顺从学会做奴才的奴才的万石君。

    所以他们对于域外文明从来很少好感,虽然知道诸葛青阳这少年年轻能干,只是偶尔与他聊起来外界的事实,他也都以当今伪晋比不上胡公扁鹊说的大汉朝为说辞。

    在他的口中,伪晋满朝君主文武大臣,坐享荣华富贵,不过就是一帮酒囊饭袋,盗窃国家元气的蠹虫禄蟊,他们既没有深谋远虑,也没有气度胸怀。

    正直之士高蹈,剩下立在朝堂的也不过全是一些无担当,无志气的小人佞幸。

    他们吹嘘和自以为的太平盛世,其实早就有崩塌焚毁的不测之忧,这崩塌焚灭的结局只是不知道何时到来而已。

    胡人隐然坐大,一干肉食者还在那里利用胡人的彪悍蛮横做自己争权夺利的帮凶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