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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红嫁衣,潇洒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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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刘义隆在桌前身子一震:哎哟!不得了!这丫头,真是脑子越发好使了去!拿眼偷偷瞧着齐妫,却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真真是气人了去。

    “皇上若是吃够了!便是上朝去罢!想必现在朝臣们已是等候多时了。”齐妫头也不抬地吃着。

    外头的启儿也是被苗禾的这句话给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只得傻愣地抱着食盒站在那里。

    可苗禾却没有让步的意思,站在那里死死守着。

    启儿无法,只得折身拎着食盒离去,走到半途却是突然折身回去越过坤德殿继续往前走了去。

    那苗禾顺了气儿,折回身时,脚步都轻盈了不少,端的是快飘了起来,打算迈脚进去伺候齐妫的,想着皇上还在里头,刚才那番话,若是皇上心里对那潘美人有一丁点意思,只怕此刻进去都要受煎熬了,不如干脆就回了后院厨房去了。

    刘义隆听着外头没有吵闹的声音,想那启儿大概是走了,放下手中的碗筷,便对着身边的刘能道:“走罢。”

    岂知刚出门没多远,便见着那启儿果然又像前次一般,站在路边,在这冬日里晨间的寒风当中,当真是看着也是可怜,想着她刚才在苗禾那里受的一堆的刻薄的话,现在竟跟没事人一般地走过来笑着施礼。

    刘义隆点点头,见着她手里果然还提着食盒。

    那启儿自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呈上了食盒,道:“皇上,这是潘美人让奴婢送来给皇上的,还是热的。”

    刘义隆回头看看坤德殿那边,心里想着,还是不能要了。“你回去罢!以后不要再送了,朕的病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后那边也有雪梨汤。”

    启儿举着食盒待在那里傻傻地看着他直接从自己跟前走了去,心想着这下美人该是心如死灰了罢?

    “还是早些回去罢!这早晨站在这风口的,容易生病了去。”那刘能虽是不忍,但到底想着皇上好容易与娘娘和好了,便是也赶紧跟了上去。

    尽管刘义康有百般的不愿意娶那母狮子;但骨子里的刘义康,却是并不完全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当听着刘义隆对自己的许诺的事情之后,他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然谢仪琳却是不同,她来此的目的虽然是明确的:那就是嫁给刘义康,但至大婚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位别人口中的彭城王。

    大婚那日,披上红盖头的她待回房之后,便自己扔下了盖头,脚踩在凳子上吃起了酒来,本来也是豪放的性子,心中到底是不痛快得很,心心念念的要跟一辈子的夫君;竟然是要从未谋面的人?想想平日里自己的高傲,到底心中难受至极。

    而刘义康也是不愿意进了那新房,半夜了还在外面与友人一起饮酒,就是不愿回房。

    谢仪琳也是来气了,干脆自己走出房门,指挥着下人搬来梯子,半夜竟是上了屋顶去了,这大冬天的日子,虽说金陵算不得太冷,但也是哆嗦的季节,她却是借着酒劲,爬上去之后,穿着大红嫁衣,手抱酒壶,畅饮开怀了去。

    那下头的丫鬟看着自己王妃竟然上房揭瓦了?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去:这王妃的性子,不知要比殿下吓人了多少去;一阵寒风过后,几个丫头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怕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月光渺渺,星点的光影洒落在屋宇地面,朦胧寂寥,远处的亭台楼阁沉溺在无尽的夜色当中;前院依旧是诗酒乐年华,后院却是凄清得连呼吸声都变得寂寞。寒风过处,有“呜呜”之声在门缝与心缝之中穿过。谢仪琳只觉得身心清凉,那种作为女儿家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在这大口饮酒之后,变得尤为明显。凉风没有吹醒她认清楚这个世界,却是叫她明白了一个现世的道理:女子,在这世上,唯独能依靠的,只怕还是自己!若是自己不强大起来,只怕在这世上,也只有孤苦地活下去。

    酒酣欲眠,她长袖甩开,面色酡红,英眉入云鬓眼眸清亮,身姿轻盈从梯上下来,进入新房,扯落棉被于地,直接将整个人倒将在上面,睡了过去。

    刘义康在推门进去的前一刻,脑中全是各种借口,借口不与她同房,不与她同床,甚至,以后各自安好,互不干涉;府中她想要如何作都行,外出保持二人依旧是夫妻的状态就好。

    然而,他推门进去时,却只见着一床雪白的被子上,躺着一个大红衣服的姑娘,已经酣睡过去;手上却还是抱着一个酒壶,那悠然自然的模样,真是叫人看着不像是个大家闺秀了去。刘义康倒是一怔:没曾想到她也倒是洒落,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连盖头都扔在地上。只心中还是有些许的诧异,毕竟未曾想到,她也算得上是个潇洒的女子。

    谢仪琳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阳光甚好,从窗棂飘入,柔和地落在她的脸上,她抬眼笑了笑,却是看着桌边坐着一个男子,细看之下便是一惊:这不是上次在街上见到的那以字画遮面的男子么?原来他是早已认出了自己罢?便是不想要被自己见着?亏得自己还每日变着法子想要去见见未来的夫君,却不想原来一早便已经见过了那副皮囊;当下也未大喊大叫,盘腿坐在被子上,以手撑额,揉着太阳穴,轻声道:“可是有早膳没有?”

    “已经午间了,夫人应该直接吃午膳才对。”刘义康转过头来,手上端着茶水,轻笑柔和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她。

    谢仪琳看着他那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的刘义康,倒是有些奇了!倒是也无所谓,事情想通了就是这样,她笑了笑,一排雪白的牙齿展露在红唇之内,看着叫人眼前一亮。站起来点头道:“也是可以。”

    那刘义康自也不再说什么,便出门吩咐了却,半晌,便有服侍谢仪琳的丫鬟来帮她梳洗,刘义康却穿戴整齐来到了房间,看着镜中的她道:“夫人,今日来须得去母妃那里奉茶,过后还与母妃进宫去拜见各位太妃及皇嫂。”

    谢仪琳听着不禁蹙眉,道:“规矩这般多?”

    刘义康倒是不恼,依旧浅笑。“夫人若是知晓的话,今日本应该是起个大早前去奉茶的,这都正午了,若还是不去,只怕是要叫人笑话了去!”

    “自己的事情别人要笑话能阻止得了么?”谢仪琳冷声道:“岂是为别人而活?”

    噎得刘义康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仪琳却是又转回来,道:“放心,我自会跟你奉茶去的,至于进宫么?自然也是要的,但我昨日饮酒过多,累着了,今日就不去了。”

    “可太妃与皇嫂却是都在宫中等着。”刘义康郁郁道。他知道他拿眼前这个自称“老娘”的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若是说得过于强硬了,她那伸手,肯定是要将他直接撂倒了去的。

    谢仪琳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若我没记错的话,宫中的女子大都活在等待当中,反正今日也是等,明日也是等,等等又何妨?”

    好一个“等等又何妨”刘义康气得牙痒痒,却只得忍着气道:“那母亲在厅里等着你奉茶,总该是要去的罢?”

    谢仪琳点头,起身便随着他一道出了门去。

    孙太妃见着那谢仪琳,虽不是那等精致好看的姑娘,却也是颇有自己的气质,尤其那剑眉,将她那整个脸都衬得英气脱俗,那紧抿的小嘴儿,看着便满是倔强,心道这丫头了不得,将来只怕自己的儿子在家中是要受她的摆布了去的。当下却是含笑接过她端过来的茶水,轻呷了一口,笑道:“你现在已贵为王妃,母妃也老了,许多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就好,无需事事都来过问于我。”说完又对着旁边的刘义康道:“你也早已封王,在家中自然要知晓爱惜妻子的道理,在外面也要能独挡一片天空,使得妻子和将来的孩子能够安然地生活。”

    “是!母妃。”刘义康道。

    谢仪琳望着眼前这位太妃,瞧着那模样,便是年轻时便是个青之优雅出众的女子,虽是不喜欢刘义康这等文弱书生,但对于眼前的母妃,却还是认可的,便笑道:“母妃,我自幼生在将军家,许多女子的规矩都是不大懂德,如日后有冲撞母妃的地方,还望原谅了儿媳。”

    “你且起来。”孙太妃瞧着她并不排斥了自己,也是个聪明的,笑道:“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也不说些外人的话;谁人没有个错处的?杜迁就些,多包容些,便都好了。”

    谢仪琳本就不是个做作的女子,当下竟是抱拳作揖道:“母妃大人在上!受儿媳一拜!”说完便真的就跪下拜了去。

    端的是看得刘义康目瞪口呆了去:她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孙太妃笑呵呵。“你且起来。今日着实是太晚了,我回宫去与各位太妃及皇后娘娘说一声,你便是不要去宫中了,昨日折腾了一脸了,今日就休息休息。明日记得早些起来,去宫中拜一拜。”

    谢仪琳听见这“折腾”二字,将眼睛扫向站在旁边的刘义康,见他面色通红,尴尬地站在那里;心道:这人心思倒是周全了!

    待孙太妃走后,谢仪琳看着目光躲闪的刘义康,问道:“你哪里来的落红?如何连与我说声都不能?”

    刘义康面红耳赤,对着她讷讷道:“今一大早的事情,那会子你还睡得……不省人事。”跟猪一样。

    “那我醒过来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不是?”谢仪琳剑眉微蹙。“明明白白的,我们之间现在清白得很,你何故毁我清白?”

    清白?刘义康拿眼看着她,亏她想得出,嫁入这王府之后,还想着别人认为她的清白的?

    “我虽不忌讳别人怎么看,但是清白的,你却不能将我玷污了去!”谢仪琳用词越来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