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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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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义符抬眸看着海盐,也觉着她说得不无道理,便摆手道:“好,我与三弟去说一声。”

    海盐挑眉,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跪在外场的袁妍突然皱紧眉头,手捂着肚子,轻声呻\吟起来。

    “太子良娣,您怎么了?”身旁服侍她的采儿问道。

    袁妍摇头,强撑着跪在那里。

    采儿见着她神色不对,赶紧跑上前去通报了一声海盐。

    “你去叫了太医来瞧瞧。”海盐平静地道了声。

    “太子妃,良娣最是不愿意这般娇气的,就是奴婢去请了李太医来,她也定是不愿意去瞧的。”说完又看了周围一圈,道:“且这里都是女眷,太医来了,多有不便。”

    海盐颔首思忖了半晌,道:“那少不得委屈你家良娣了,你搀扶着她去太医院,或是叫上轿撵,抬过去便是。”

    “是,太子妃。”采儿得令赶紧回来袁妍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那袁妍便点头,随她扶着便往外走了去。

    至太医院,太医都着忙着配制各种解暑药,这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泛热了,加之现在各院的嫔妃们都日夜不得休息,身子骨多有吃不消;便知配制各色的药物,来缓解他们的疲劳。

    这会子见着这良娣来了,也只无心招呼。

    袁妍对着采儿低头交代了什么,便自己坐在了旁边,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着。

    不刻,那李太医便被叫了来。见着良娣就这般来了,赶紧施礼道:“不知太子良娣驾临,还望恕罪。”

    袁妍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虚礼了,我今日就这般来了,也实在是身子不适,若不然,岂能这般抛头露面的?你就赶紧给我瞧瞧便是了。”

    那李太医见着她这般说,自然也就不顾及了,刚下便给她诊脉。

    半晌,李太医蹙眉问道:“良娣可有什么不适?”

    “就是最近身上有些乏,总也提不起精神;左不过是茶饭不思,饮食不下的。”袁妍扶额,又用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眉头不展地道:“且,腰酸背痛的,连着这脖颈都疼得要命。李太医可是有什么法子不曾?”

    “这……”李太医思忖着,却是又不好说。

    袁妍瞧了一下他来时的路,又继续道:“你也不必为难的,这病能医治便医治不能医治,那只能怪我这命苦罢了。”

    “良娣言重了。”李太医躬身施礼道:“其实良娣身子并无大碍,但刚才听着良娣如此说,许是最近太过劳累造成的,臣也只能请良娣多多休息,或是能好些。”

    “李太医说笑呢!这几日这忙里忙外的,哪里能休息了。”说完又叹息了一声。“你也知道,等这事一过,太子就要登基了,自然是要更累的了,臣妾也不敢擅自休息了去,只得硬撑着,倒是害怕要落下一身毛病了,然如今太子还无子嗣,自然又不敢轻易撑着,恐太子到时忧心呢!”

    “良娣说得对。”李太医道。“那,臣与良娣开些药调养调养,若是好些了,臣再为良娣开一副药。”

    “说的正是这个礼。现这几日太医院也是繁忙,我就吃了您开的方子,若是身子骨见好了,我定是会报告给太子的,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良娣。”他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眼下她就要成为宫中的娘娘了,她所说的好处,自然也不会虚假了去。

    “主子,可是瞧好了?”远远的,采儿便在那喊道。

    袁妍笑了一下,指着正襟危坐在那里的李太医,道:“正给开方子呢!走罢。”说完又对着他道:“李太医,这药,就烦请差人送到太子府了。”

    “是。”

    袁妍扶着采儿的手,转身便出了太医院去了。

    “嘱咐你的,可是做好了?”出了太医院,袁妍便没事人一般地问道。

    采儿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做得可谓是毫无痕迹,若不仔细查,只怕是无人能识别得出来的。”

    “哦?如何说?”袁妍倒是有些惊奇。“我并不记得你懂得药理。”

    采儿翩然一笑,道:“主子这几日郁郁的,又听了一些传闻;加之曾经也识得一些门道,这几日便加紧瞧了些医书,算是明白了些,虽救命治人还是远远不够,但就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得妥的。”

    “那你用了什么法子?”袁妍笑问道。

    采儿见着当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在那半夏后面加了好几倍的分量,主子放心罢。”

    我让你嫁了个王爷还成了王妃,如今还怀上孩子!当年陷害我娘亲的账,咱们就这一次全数算清楚了!只是,你在府中打压我的事情,咱们还得细细地算了去!若不是你,太子岂会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看官,其实齐妫并不曾害过她娘亲,更不曾打压过她,不过是一个人的心性就是如此,便总会想着别人都会害她,见不得她好。

    “你瞧,这桃树都结桃子了。”齐妫指着窗外那小不滴滴的小桃儿,毛茸茸的,真真是绿得可爱。

    霁儿坐在她的床边,一边给她喂着粥,一边向着她说的地方瞧去,果然见着树上满是小桃子,笑道:“自然啦!你都怀孕了,就不准它结子呢!”

    齐妫嗔怒道:“就你嘴巴会说!赶明儿也将你嫁出去了,方才是了了心了。”

    霁儿怔怔地半晌,才讷讷道:“我不嫁人。”

    “胡说!不嫁人就赖在我这儿混吃混喝?我可不愿意。”齐妫言不由衷地道。

    “童月你知道的,何必来气我呢!”霁儿望着她微微有些红润的脸颊。“若是等不到他,我这一辈子便不会嫁。”

    齐妫思索了良久,才记起那日在阳夏见到了那个军中黝黑的少年,是了,那是她的良人,倒是忘记了。“待以后,我们慢慢查访去,若有心,总能知道他的。怎能叫你没法出嫁呢!太没天理了。”齐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霁儿眼圈红了一半,被她后头的那句话给逗笑了。“吃你的粥啊!小宝宝要饿坏了。”

    齐妫垂头看着自己完全没什么特别的腹部,怎么自己倒是没有一些怀孕的感觉,除了爱睡觉之外,不喜欢吃的依旧不喜欢吃,喜欢吃的依旧还是馋得要命,也并无别人说的作呕反胃的事情,只吃了这药后,有些觉得小腹有些坠,想是孩子在里头长呢!也并未在意;自己都觉着是不是那李太医诊断错了。正待霁儿将她服侍着躺下时,外面却又是有人传唤王妃。

    “太子有令!王妃必须进宫去拜祭先皇。”来人肃穆着一张脸道。

    霁儿左右为难。

    “好!我即可就去!”齐妫少不得爬起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霁儿。“给我梳洗下,将那件孝衣拿来。”

    霁儿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未免有些担心。便踟蹰不前。

    “不要耽搁了,太子说的不无道理,待这事一过,他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了,哪里有不听的道理?你磨蹭不过是到时还要受人话柄呗!”

    霁儿这才给她打点了起来。

    这一进宫,便随着后宫的那些嫔妃与太子妃良娣一起跪在了外场;一跪便是一个下午,太阳本就毒辣起来,加之她身子骨最近本就虚弱,自然是更加难受,不多时,便一是满头暴汗。

    霁儿跪在一旁,将她伏在自己身子上;轻声道:“要不要我去叫殿下?他定是不愿叫你跪在这里的。”

    “别说了,他如今也不能做主,何苦增加他的烦恼,且这不过是跪着,又不是要跑,不打紧的,哪里就有那般娇嫩了。”齐妫嘘嘘喘气,原来怀孕便是这般的?若是在平日里,跪着这般简单的事情,根本就不在话下的,但现在竟然觉得异常吃力。

    “对了,还有你的药,干脆就叫太医院的煎了送来这里了,省得跑一趟,指不定吃了就没这般难受了。”霁儿说着,见着她那模样,想着要是鱼儿在这里,就要好了许多了。“你坚持下,我去去就回。”

    齐妫点头。

    “姐姐,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袁妍跪在她的后面,关心道。

    齐妫也未回头,道:“没事,多谢良娣关心。”

    “姐姐可要保重的身子,这三殿下就你这么一位王妃,往后可就指望着你呢!”袁妍掩嘴而笑。

    “良娣,请注意您的仪态。父皇驾崩,您竟还有心思笑得出来么?”齐妫冷声道。平生最恨那些笑里藏刀的人,也最是恨那些莫名其妙就要给自己难堪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不想与她争任何的东西,说句实话,也是争不取,只求这事情快些过去了,好回到江陵去过平静的日子。

    她这一声喝,叫那些嫔妃们都忍不住回头看着袁妍。

    袁妍被她气得不行,却是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忍着。

    齐妫哪里知道这些,此时只觉头晕目眩的,难受至极,方才记得白日里想的那些都是假的,怀孕果然是件难受的事情。日落之后,地上的热气更盛,那一股温热的气息便直直往她身上窜去,堪堪叫她受不得。

    霁儿跑过来时,她已经迷迷糊糊起来了。歪在她的身上,觉得浑身难受起来,恨不能就这次死了算了。

    “王妃?”霁儿摇晃着,却发觉她已经将双眼紧闭了去,再不清楚事情了。

    “何必装得这般娇嫩?也就在这一个下午,我们这都几天的了,难不成我们都成汉子了?”袁妍在后头嘀咕着。

    霁儿心下着急,也懒得与他计较。当下扶着她,走也不是,跪也不是。也不知再这般继续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乱子,若真是出事了,三殿下非得杀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