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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闲看庭院花开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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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愣,都是未想过他竟然这般快就过来了。

    刘义隆站在门口,见着刘义真坐在她的床边,心里一下子就堵得慌起来,刚才那股子愧疚,似乎又消失了去;缓步走了进来,身后的人放下手里的食物,转身伶俐地走了出去。

    齐妫拿眼看着他端过来的东西,是细腻的白粥和一碗莲子甜汤。

    “这是厨房特意备的,容易消化,味道也清淡。”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只露出小脑袋的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探寻出什么东西出来一般。

    刘义真自然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坐在了她的身边么?或者是刚才自己手痒痒抚了一下她的发丝么?但这眼前的死丫头又不是他家的,怎么就自己不能碰一下了?只要她愿意,就没关系。

    齐妫点点,自己也确实是想要吃点垫垫肚子,便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刘义真大概是真赌气,干脆伸手抱着她的身子坐起来。

    齐妫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地看着他,不想身子已经坐在了床上。

    两眼放冷光的刘义隆死死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却发现她不过是一脸的懵懂,竟然是反应太慢的缘故,什么都看不到。

    “我喂你。”这会刘义真只当他是空气,干脆自己讲那白粥端了过来,挑起一调羹,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又想着会不会还是很烫,干脆将自己的唇靠上去试试温度。

    这一试不要紧,刘义隆见着他竟将那他尝过的白粥送到齐妫的嘴边。刘义隆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一把夺过他手里调羹,将粥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刘义真瞪大着眼睛看着手里一空,勺子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顿时郁闷不已。

    “这粥不用吹了,,直接就可以吃。”刘义隆也不看他一眼,只定眼看着齐妫,冷声道。

    齐妫迎着他的目光,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轻声道:“你嘴角还有粥。”

    刘义真本来尴尬至极,现听到这话,看着刘义隆的嘴角果然还残留着白色的粥,竟也笑了起来。“活该,还抢食。”

    刘义隆被他们笑得面色通红,便有些站不住,道:“你且吃了这些,二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罢。”说完自己转身离开了屋子。

    齐妫将刘义真手里的粥端过来,兀自吃了起来。

    刘义真坐在床边看她安静地吃着,想着这药果然是见效的,这会子也没见发病,建康的大夫果然是大夫。又见着她似乎胃口也不错,也不知是心情的问题还是真的病好了。

    吃完那碗粥,又喝了几口甜汤,齐妫满足地看了一眼刘义真,笑道:“你且去睡罢,这里真的没事了。”

    刘义真细细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见着她笑得那般灿烂,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却又伴随着失落:她大概是因为到了这里,见着了三弟的原因罢。“好。你且休息,门外有人守着的,若是有不舒服,就赶紧唤人,我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刘义真认真地道。

    齐妫点头,看着他那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不常病,没曾想自己这般大病一场,竟是也有这么多人的关心。

    刘义真走后,齐妫望着床帘发呆,一时也睡不着,因着这些日子都在床上度过的,现在好受些了,竟然觉得自己真是浪费时间,就这么在床上不知躺了多少的日子,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要可惜了?

    灯光在夜色中摇曳,一恍惚一恍惚地在房间里闪动着,一明一暗之间,将物件也照得明明暗暗,夜安静得能听见烛火中经常发出的“吱吱”声,如那燃烧的生命一般,发出光芒,叫人惊叹。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走进一个瘦长的身影,这已是夜深,她并不以为他还会来。

    他惊奇她竟然还没有睡下,只是瞪大着双如水的眼眸看着自己,巧笑嫣然。那酒窝在在脸上投下一小点阴影,睫毛忽闪忽闪的,刘义隆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笑了。“还没睡?”

    齐妫点头,看着他已经换了白日里的装束,大概是梳洗过了才过来的,看起来比之前顿时清爽许多,玲珑少年,笑意盈盈;昏黄的灯光倒是叫他的肌肤看起来白皙了不少,若不是那厚重的眉和那紧抿的唇,倒是有几分女子的秀气了。“你怎么来了?不去睡么?”

    刘义隆垂眸笑了一下,走近了她的身边,声音低下去了许多,有着少年难得的羞涩。“担心你,发病。”

    齐妫心中一阵悸动,暖意泗流,抬眸看向他那舒展开的眉,若他一直这般,真好。“没事的,兴许吃了这药就好了。”

    他并未说什么,将她身上的被子周边压了压,柔声道:“睡罢。我看看,若没事,我便回去睡的。”

    齐妫不不记得他与自己说过这么温柔的话,好似要将这浓黑的夜色融化了,要将这烛光融化在她的心间,要将所有的过往,都融化在他的温柔里。齐妫乖乖地点头,合上明亮的眼眸,睡了过去。

    夜色深沉,烛火闪亮,刘义隆细细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将凳子放在她的床边,坐在那里,打量着她的模样,她的眉是细长的,似远山烟黛;她的睫毛是修长的,似折扇轻展;她的鼻是小巧的,似冰雕玉琢;她的唇,她的唇似桃花粉白,又似樱桃闪亮……刘义隆看着看着,便觉自己面红耳赤,竟是不敢再一次去瞧那一抹粉色,禁不住俯身颔首,在她的额前轻轻地啄了一下,脸色通红,竟是那昏黄的灯光也掩盖不住他那红得透亮的脸。

    他站起来,转身便离得她远远的,坐在了桌子旁边,依旧目光随着她的呼吸闪动着。

    坐在庭院的树下,晒着暖暖的日光,日影投下斑驳点点;绿影光影重重叠叠,明灭相交,投在齐妫的身上;她一手里握着一杯清茶,一手翻着膝盖上的一本书,头上打理着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根玉簪子,便再无其他的修饰;身着淡粉色襦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目如画,几日的调养,连着脸蛋儿都圆润了不少,更是美如谪仙;她那一抬手,一举杯,一颦一笑之间,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那其中的美,竟也妙不可言。

    不远处的刘义真手里握着个桔子,左右倒腾着表演杂技般,眼神却盯着坐在那树下一副恬静如水模样的她,目不转睛。

    刘义隆这几日虽对她多有照料,但白日里却只能陪着刘裕出门去查看彭城的各色建设与民情;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他待在家里看着这个随时有可能发病的死丫头。

    不过也有些时候,刘义隆也会留在家中,刘裕带着随从随意出去走走,看看这个由儿子亲自治理的地方,是不是令自己满意的;就如今日,他便待在家中处理一些公文,整理好一些档案,这会子闲下来了,也信步来到庭院当中,见着她坐在那里,映衬着这满院的绿意,正如那花苞待放的模样,真真是可人至极。

    可一转眼,竟见那廊下的少年望着她笑意盈盈,心中便有些不痛快来,思忖片刻,便向齐妫走了去。伸手便将她的手腕抓了起来,道:“走罢。”

    齐妫被这突出其来的动作吓得怔在原地,随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紧抿着嘴唇的少年。

    刘义真也停下了表演杂技,蹙起眉头走了过来。“我也去。”

    齐妫也是呆了,这突然的,上哪里去啊?现在就跑出来个刘义真,也是个爱凑热闹的,这会子又是见着他们二人都去,自然绝不会傻呆在家里了。

    “二哥,你马上就要与父帅一起西上了,应该待在家里好好休整一段时日,养精蓄锐的。”刘义隆毫不客气地将齐妫拦在身后,那种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他人根本就见不着身后的人,更别说眼前这个本来就有些意图不明的家伙了。

    刘义真的桃花眼一挑,伸手拍着他的肩头,他二人的个头一般高,拍起来也不觉得别扭,叹了口气道:“三弟,这岂是待客之道?你二哥初来乍到,竟也不见你款待了我去,现在出去遛弯儿,竟然还叫二哥守着这破屋子?岂不是扫兴了?”

    “二哥言重了,三弟不过是不希望二哥届时上战场还未杀敌,便已倒下,岂不可惜了那敌人?”刘义隆似乎也来了兴致,句句带刺,相互讽刺起来。

    “我倒是有机会到战场上倒下,三弟你这单薄的身子,都没机会上战场,岂不更应该在家中好好休息,给自己一个上战场的机会?”刘义真促狭地笑道。

    “三弟不需要上战场,只需坐镇指挥万千兵马便可。”刘义隆认真而又自信地道,握着齐妫的手紧了紧。

    刘义真自然从未见他说过这许多的话,如今听他这般说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倒是怔了一下;竟一下没答上来。

    “好多的花呀!”齐妫仰头突然清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