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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闻蓟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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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衍鱼龙,乃时下大型幻术。

    幻术除去彩扎傀儡,惟妙惟肖,混淆视听。幻药必不可少。

    幻药分嗅药、饮药、浸药,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然万变不离其宗。终归要入脑。影响中枢神经。令人产生幻嗅幻听幻视,乃至幻知幻觉。

    今日之事,一语可破天机。先是衣上残留薰香,再到杯中酒水暗藏。皆混入幻药。占人心怀敬畏,自入大营,畏手畏脚。一来二去,自当防不胜防。

    诸夏仙门,自有其高妙。且凡事皆有两面。好坏善恶,集于一身。只需施用妥当,必见奇效。

    送走林邑降将一行。主臣相视而笑,莫逆于心。蓟王将讨逆之战,升级为神战。占人目睹麒麟火兽,火雨天降。焉能不五体投地。从此闻蓟色变,可止小儿夜啼。

    自一缕残魂,孤身至此。刘备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许多书上所载,皆有迹可循。正如那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珊瑚妇人。待蓟王亲眼目睹,不禁莞尔。

    又如南海鲛人。刘备泛舟南下,亦曾亲眼所见。不过是东鳀人,着避水革衣,穿脚蹼入水捕捞之男女。俗称“水人”。女水人,后世称“海女”。

    “今倭水人,好沈(沉)没捕鱼蛤。”

    出水入水时,被海客所窥。不知究竟,故以讹传讹,误作鲛人。

    似想。见一人形水怪,身裹鲛皮(魟鱼皮),无腿有尾(蹼),自海中浮出水面,伴游舟船。焉能不惊愕莫名。

    还有光武战南阳,陨石天降。后人未曾亲见,故难以想象。史家惜字如金,言之凿凿。焉能有假。

    一言蔽之。非史料存疑,只因书上所言,后人无从想象,自也无从理解,罢了。

    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如蓟王这般,活在当下。将大汉风貌,一览无遗。

    人去杯空。蓟王欣然入后帐。赶去与美人相会。

    闻林邑后宫佳丽三千,蓟王未曾取一瓢饮。美人感动之余,亦心生敬意。夫君素来清白。从不为美色所惑。

    若非于国有利。断不会轻易再开方便(后宫)之门。

    唯一例外,便是三百大秦宫姬。

    俗谓英雄相契。亚马逊能征善战,东迁万里。视死如归,十不存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余下『天选之女』,如何能不被夫君珍惜。

    百官皆知。三百子嗣,皆为大航海所备。如此代代相传,前人豪言壮语,终将成真: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归汉土无疑。

    焚尽蛮荒,薪尽火传。开辟帝国时代。舍孤其谁。

    今日事成。三殿女仙,居功至伟。蓟王自当体恤。唯田圣将将侍寝,力有未逮。麻姑等承欢榻上,如胶似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忽听异兽嘶鸣。蓟王轻轻睁眼,心中升疑:莫非孤也中术?

    身下麻姑,强忍酸楚,侧耳倾听,吐气如兰:非吾门口技,乃林邑象也。口技,亦是幻术必须。后世京中有善口技者,单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令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足见一般。

    “战象!”蓟王气势骤起。

    麻姑潮红再生。不及求饶,蓟王已然醒悟。不敢轻举妄动。稍作平息,自行抽身下榻不提。

    于亚马逊宫姬相伴,沐浴更衣,出帐视之。果见百余头林邑战象,正被占人驯师,驱赶入营。

    三南象群,体型并非最大。却也远非牛马可比!

    见象舆甚宽,可盛三人有余。象兵手持弓弩长矛,居高下击,占尽优势。原来。林邑王早有万全之策。若港口阻击不利。蓟国大军登岸。围攻典冲王都。先前四处而出,蛰伏于王都周遭密林之中的数百象兵,便会出其不意,行背后一击。马踏联营,如何能与象践相提并论。趁蓟人力竭酣睡,战象奔冲入营。背上骑士,四处呼号放火,此战可胜矣。

    只可惜,人算不如神算。火兽淫威,一日破胆。战象又如何与麒麟对面争雄。故未能派上用场。今皆为蓟王所得。

    象兵起源,众说纷纭。然林邑本名象林县。大象古而有之。便是豫州中原大地,上古时亦有象群。先人既能驯服牛马,焉知不能驯服大象?

    门下主簿孙乾,趋步来报。言,百余战象,乃是先锋。尚有三百余头,正在路上。合计五百余。

    刘备大喜过望。

    占人乘象,横冲直撞。踩踏、恫吓,不过借野兽之力。五百战象,若得蓟国将作寺增持。其威力又当如何。

    蓟王甚是期待。

    洛阳东郭马市,胡姬酒肆。

    左中郎将吕布,便服赴约。入三楼包厢,骑都尉李肃,急忙起身相见。

    “贤弟安好。”

    “兄长安否。”

    二人本就同乡,又多有往来,私交甚笃。故以兄弟相称。

    “不知兄长相邀,所为何来?”二人落座,吕布开门见山。今时不同往日。四方将军,远征关东。八关之内,唯吕布手握万余兵马。且分属八关,还需留置数百亲随。如何敢大意。若非李肃相邀,吕布必不会来见。

    “贤弟既问,愚兄自不敢隐瞒。”李肃答曰:“乃为一机密要事而来。”

    “何事如此机密。”吕布遂问。

    李肃悄声答曰:“太后垂帘。”

    “哦?”此事朝野皆有风传,吕布焉能不知:“莫非后将军又投新主。”

    “非也。”李肃眼中戾芒一闪而逝:“乃愚兄所投非人也。”

    “请兄长明示。”

    李肃举杯相敬,落杯后言道:“想我为后将军,鞍前马后,上下奔走,颇有功劳。今左右皆得封赏,唯兄一人例外。有功不赏,久不升迁。焉能心服?”

    “不知兄长又投靠何人门下?”吕布不置可否。

    “正是何某人。”便有一人自出屏后。

    正是车骑将军,何苗当面。

    二人急忙起身行礼。口呼,拜见何车骑。

    何苗亦肃容回礼。

    待入主座,何苗言道:“西凉莽夫,贪财放滥,久必成害。董卓、张济等,欺陛下年少,胆大妄为。屡进谗言,专断朝政。又放纵兵士,劫掠富户,搜刮财物,奸淫人妇。罪不可赦。”

    略作停顿,何苗试问道:“不知左中郎将,敢为国锄奸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