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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千年夙愿得偿,一夕恩荣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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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洛雪心中所想奏效,还是歧狼刚好返回,天上灰光一闪,歧狼飞落至洛雪身边,洛雪大喜过望,笑道:“歧狼,你来了!”

    东岳大帝等人惊喜莫名,连忙拜倒:“雪嫘族余部拜见秋瞑先锋!”

    “好了,开始受令吧!”歧狼截然道。

    “是!”东岳大帝率众人起身。

    顷刻间,天地之间空气似乎凝滞不动,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从桃都仙树里常年不断吹来的冷风也骤然消失。

    在场数千人心中忐忑不安,双拳紧握,绷紧了每一寸肌肉,等待着金雪令的解印。

    隔了数千年,黄帝令牌经秋瞑神兽携至,也不知将会授予何种旨意。

    只见东岳大帝毕恭毕敬地捧着金雪令走到木台边缘,朗声道:“雪嫘族上下听令!”声如奔雷,滚滚传出,清晰的响在每个人耳边。

    “我等接令!”台上台下除洛雪外,所有人同时应道,半跪在地。

    洛雪虽然站在歧狼身边,见这么多人齐齐下跪,自己独自站着,十分尴尬,正想一筹莫展时,歧狼道:“毋须不安,雪嫘族受令也须有个外族见证者,方能成事!”

    洛雪心里稍安,目不转睛看着东岳大帝将金雪令抛至半空。

    “嗤”

    一道血线射到金雪令上,东岳大帝右手指着令牌,指尖血液滴落。

    那金雪令滴溜溜旋转,周围血液成线,环绕一圈,忽然勒了上去,宛如一根红线捆在令牌上。

    令牌迅速飞到了百丈高空处。

    这时,太阳正值当空,烈焰光辉,倏而凝集在金雪令上,这一刹那,洛雪只觉周遭天地蓦地暗了许多,竟有寒意袭体,不禁打了个冷战,将衣衫拉得紧了些。

    霎时间,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和煦暖人,金雪令上赤芒大方,带着万丈七彩霞光,直冲天际,射入云霄万里,光芒之盛,盖过炎日,笼罩整个广场,数千人即刻沐浴在一片祥瑞奇光之下,唯独洛雪和歧狼身边腾起一道光幕,与之格格不入。

    远远看去,几条粗大宽厚的五彩霞带宛如飞龙在度日广场上方穿云度雾,飞腾变化,洒下层层祥光瑞霭。

    天上赤芒汇合,现出一把古朴赤色神剑,洛雪失声叫道:“火殒!”

    “那是黄帝圣剑——轩辕!”歧狼在洛雪身边轻声道。

    顿时间,洛雪心口如遭雷击,更加确信先前所想,随即思绪混杂,又乱成一团,首尾难顾,只觉头脑里混乱如麻,疼痛不已,再难去想,下一刻,就连那个头绪也抛至九霄云外,愣愣看着那轩辕剑。

    “是轩辕剑!”东岳大帝看着空中喃喃道。

    接着,那剑身上传来一个雄浑高亢的声音:“金天氏雪嫘族听命!尔等受吾圣命,守护桃都仙树数千年,竭忠尽智,沥胆披肝,无怨无悔,本帝甚为欣慰。念及上古九部八十一族如今唯剩金雪族等区区数支,本帝痛心疾首,惭愧愤恨!”

    场中顿时泣声一片,众人失声痛苦起来,更有人不顾受令之肃穆威严,竟哭天抢地起来,泣不能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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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雪惊愕不能言语,目光空洞,怔怔地看着那面令牌,心中不住道:“这是他的声音……这是他的声音……”

    “幸而金雪族上下恪守族规,谨遵帝令,千年而不变,今,尔等使命完成,特授歧狼传吾圣意,封尔等为昆仑神族,临逾于任何族民之上,无须再守护桃都仙树!”

    一字一句仿佛雷霆霹雳,轰击在每个人心头,场上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不知谁先哭了一声,顿时间哭声再起。

    此番比先前又有不同,哭声此起彼伏,宛如惊涛拍岸,夹杂着无尽的解脱、畅快、兴奋、激动、喜悦、悲伤、失落……

    数千年的守候,今日终于有了回报;数千年的坚守,今日终于得到解脱;数千年的惩罚,今日终于得到宽恕……

    昆仑神族,数千年前便由黄帝口中亲自册封一族,凌驾于任何部落种族之上,而当时受封者也就区区两人,而此两人更是除炎黄二帝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应龙、风后二人矣!

    当时每一部落每一种族无人不想成为昆仑神族中一员,从此光宗耀祖,流芳万世,只是除那二人之外,黄帝再没封赏过任何一人,足见这昆仑神族分量之重,荣誉之高。

    成为昆仑神族,不止是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尊荣,更是得到了黄帝的肯定,那个在万民心目中尊崇无比之人的认可。

    纵然如今九部八十一族只剩下残肢片羽,不复当年的辉煌雄傲之势,但雪嫘族世代更替传下来的夙愿终究是实现了。

    数千年,这个古老的种族历经了怎样的风雨、煎熬?

    虞舜在台上看着碧霞、东岳大帝喜极而泣的场景,也不仅心生感慨,由衷地为这个种族高兴、称赞。

    虞舜受其感染,竟也有些泪眼朦胧起来,心中却笑道:“谢谢你了,兄弟!”

    洛雪也是触到心灵深处,掩面含笑而泣,泪光闪烁,虞舜扶起碧霞,碧霞扑在其怀中呜呜咽咽哭泣着,虞舜拍着碧霞的背笑道:“好了,哭过了就该笑了,怎么还哭呢?”

    “不,我就哭!”碧霞哭声道,话语含糊不清。

    虞舜微笑道:“好吧,那好好哭一次,以后就不许随便哭了!”

    碧霞突然破涕为笑,道:“哭是人之常情,怎么不能哭了?你欺负我,我就哭!”

    虞舜无可奈何,轻声道:“好好好,可以哭,可以哭!”突然看到东岳大帝身体摇晃,连忙松开碧霞,道:“碧霞!”随即移步伸手扶住东岳大帝,道:“父亲,你没事吧!”

    台上台下众人都沉浸在欢乐激动中,并无人注意到东岳大帝的异样,洛雪和碧霞都围了上来,碧霞急道:“父亲,你怎么了?”

    东岳大帝松开虞舜双手,摆了摆手,带着一丝苦涩之意道:“霞儿,你说我们雪嫘族守护桃都仙树千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碧霞一时愕然,怔怔看着东岳大帝,半晌才道:“我们先祖犯了重罪,被罚在这里了,现在将功折罪,获得九部八十一族最高荣誉,更是安慰了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帝上旨意说我们无须再守护桃都仙树,那我们将何去何从?”东岳大帝看着碧霞,又看了看虞舜,最后将目光扫过洛雪,移至天边,双目渐渐迷离起来,宛如迷失了方向的雄狮。

    虞舜三人全身一震,仿佛受到了什么最致命的打击一般。尤其是碧霞,心间宛如被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刺出,腰膝一软,瘫软下去,幸好虞舜从旁扶住。

    就在这时,度日广场上哭声再止,所有人都带着迷茫怅惘的眼神看着台上,个个失魂落魄,颓丧无助的样子,更有人摇摇晃晃,倒在地上,低声抽噎不止。

    洛雪心中一凛,后退了一步,只觉得世间最恐怖、最血腥的一幕将会发生在自己眼前,眼前广场上似乎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处是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鬼哭狼嚎、山河哭泣!

    这个上古流传下来的种族恪忠职守,以天地盟誓,世代守护桃都仙树,如今该功成身退了,只是族中上下都失去了方向,丢了信仰,丢了生存的依托,宛如一路奔跑追逐猎物的狼群,最后追到了猎物,但身后荆棘遍布,前面又迷茫一片,无所适从。

    原本带着无比尊贵的昆仑神族顿时宛如迷途的羊羔,可怜、可悲、可泣!

    这至高无上的封名典礼竟要成了最为血腥残忍的自戮仪式!

    “天郎,这是你的本意吗?”洛雪看向天边,幽幽自问道。

    “也该是我们最后报答帝上厚恩的时候了!”东岳大帝突然跪下,轻声说道。

    “父亲,不!”碧霞从后面冲上前,扑向东岳大帝,撕心裂肺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