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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章 公审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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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原一行人带着刘卫,押了翁翔,还有翁家的五个恶仆顺着苏州城的大街,前往信访处的木台。

    沿途是敲锣打鼓,故意引起众苏州百姓的注意,等到了木台时,围观的苏州百姓已有上千人。

    方原令刘卫当众述说了翁翔的罪行,刘卫在路上已得了方原的指示,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将翁翔如何觊觎戚氏的美色,如何诱他赌博欠下高利贷,如何逼良为娼,强占了戚氏,如何草菅人命,逼死了戚氏,还有刘家老父的罪行说的是绘声绘色,听者无不垂泪、动容。

    老百姓心中还是有着最淳朴的是非善恶观的,听了翁翔这些畜生的行径,齐声高喊。

    “杀恶霸!”

    “惩奸商!”

    翁翔知道今日是被方原给捉了个出头鸟,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成了方原收拢民心的垫脚石,但后悔已是迟了。

    他不住的向方原磕头讨饶,方原却置若罔闻,在锦衣卫的护卫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边还留了一个空位椅子。

    他在等百姓激愤的情绪继续发酵,更是在等翁家说情的人上门。

    到了晌午时分,人群里一阵涌动,十余个翁府的家丁簇拥着一个青色布衣的中年人到了木台之上。

    翁翔一见中年人到了,似见到了救星,连声说,“翁管家,救我,救救我啊!”

    方原暗地里冷笑一声,不必说是翁家管家前来要人了。这个翁家的架子还很大,竟敢派一个管家来和他谈判,简直是目中无人啊!

    他也不起身,只是端端坐着,不时的饮了一口茶,叹声不已。

    中年人大步到了方原身前,讨好似的赔着笑脸,低声说,“我是翁家管家翁禄,我家这个小主人是飞扬跋扈了些,但终究是翁家的人,能否请方巡抚网开一面,判个流放之罪,翁家自有重酬。”

    方原暗暗好笑,翁家不愧是老江湖,知道此事既然已闹得沸沸扬扬,若要方原直接放人,那是令方原为难,根本下不来台。若是判个流放,也在情理之中,既能平息民愤,也能救下翁翔一命。以翁家的身份,判个流放之刑,就是出门旅游,找个时间又能回来。

    方原轻哦一声,低声说,“翁家愿意出多少呢?”

    翁禄忙说,“这种案子,府衙的通价是五十两到一百两银子。但方巡抚当然不是寻常官吏,翁家愿出一千两银子。”

    方原陡然起身,打开了耳麦,大喝说,“我方原岂是一千两银子能收买的?!翁翔犯了死罪,就该明正典刑!”

    他当众这么一吆喝,就是将翁家背地里收买朝廷命官的事儿公诸于众,令自诩书香世家的翁家是脸面丢尽。

    翁禄这才知晓方原是油盐不进,脸色铁青的正要离去,却被方原给喝住了,“翁家管家翁禄,行贿朝廷官员未遂,该当杖责五十!来人,拖过来,打!”

    秦展得了他的命令,立刻指挥锦衣卫上前拖了之前试图行贿的翁禄,直接按在凳子上,扒了裤子就开打。

    秦展与方原是心意相通,方原说的杖责五十便是留一条命的暗示,若是杖责一百,便是要锦衣卫当场杖毙。

    “啊!”“啊!”

    翁禄的惨叫声响起,等打够了五十杖,方原便令锦衣卫将奄奄一息的翁禄拖走,直接交给了翁家人带回去,又当众大喝,“这就是行贿官员,试图徇私枉法的下场!”

    他执法严明,连在苏州城能横着走的翁家也一视同仁,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对新来巡抚的印象再一次的改观,对这个信访处的用处也渐渐的生了信心。

    到了下午时分,翁家的家丁再次出现,一个锦衣白须的老者在众家丁的簇拥下上了木台,径直来到方原面前说,“方巡抚,我是翁家家主翁阳,我侄儿犯了什么大罪,你要当众审判?”

    方原暗暗好笑,当众杖责了翁家管家,令翁家脸面扫地,躲在幕后的正主翁阳终于坐不住了。

    “原来是洞庭商帮,翁家的翁老叶子,快请坐!”

    方原招呼他坐在身侧的椅子上,笑了笑说,“老四,宣布翁翔的罪名吧!”

    秦展摊开了事先准备好的供妆,当众宣布了翁翔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勾结官府、殴打巡抚四大罪名。

    方原侧头去问翁阳说,“翁老爷子,这些罪名经锦衣卫审核,确凿无误,你有何说法?”

    翁阳淡淡的说,“在苏州府的案子,便该由苏州府衙来审案,方巡抚这是正事不做,越俎代庖吧!”

    方原悠悠的说,“府衙同知李肖孔难道没告诉翁老爷子,我方原已暂停了苏州府衙所有官员的职权,审案,也该由我方原来审。”

    翁阳被他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目光瞥过身后正拿着无常簿准备记录的锦衣卫,便知道方原又在挖坑等着自个儿往下跳,忙撇清与李肖孔的关系,“方巡抚在说笑?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与府衙官员绝无任何私下勾兑。”

    他又朗声说,“方巡抚,我与你无冤无仇吧!苏州城的富商成百上千,你为什么就盯着我翁家?”

    方原冷笑一声说,“无冤无仇?!翁老既然敢杀五个锦衣卫,烧了我的锦衣卫处所,便知我方原绝不会善罢甘休!”

    方原其实也不知苏州锦衣卫处所是何人所烧,趁着翁阳在,便顺口试探,瞧一瞧他的反应。

    翁阳稍稍一怔,愕然问,“苏州城死了五个锦衣卫?我怎未听过?!方巡抚,方巡抚凭什么认定是我翁家做的?含血喷人!”

    死了五个朝廷的锦衣卫,搁哪儿都是件能惊动州府司三级的大案要案,翁阳岂有不知的道理,他这么欲盖弥彰的一否认,方原便知就里,此事跟翁家九成也脱不了干系。

    方原强忍了怒火,面上仍是挂着应酬似的笑容,“那就请翁老替我多留意留意,有了线索立刻来报知我。我初来乍到,还要处处仰仗翁老的支持,哈!”

    翁阳沉声说,“我侄儿,方巡抚是不想放人了?”

    方原与他针锋相对的说,“令侄有四大罪状,这次肯定是难逃枭首死刑!翁老今次回去记得好好教导翁家诸子弟,莫要为非作歹,作奸犯科,若再犯在本巡抚手上,有多少本巡抚杀多少。今日的苏州府,不再是往日的苏州府!翁家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这番带有政治宣传的煽动口号并不是说给翁阳听的,而是说给众围观百姓听的。

    翁阳冷冷的冲着方原说,“既然方巡抚不识好歹,我们就走着瞧,翁家要保的人,还没有保不住的!”

    方原冷冷的说,“翁老慢走,等本巡抚打完了令侄一百杀威棒再走也是不迟!”

    先打一百杀威棒是明朝入监服刑的惯例,方原提出打一百杀威棒就是暗示秦展,直接将翁翔给当众杖毙了。翁翔这种人根本没必要走什么司法流程。关入大牢,上报朝廷,等候皇帝朱批,这一个流程走下来,至少也要大半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哪儿来的震慑效果?若是再被翁家收买了内廷的太监,说不准还会一直死不了。

    秦展立刻领命,令锦衣卫架着翁翔,脱了裤子就直接开打。

    “啪啪啪!”

    “啊啊啊!”

    杀威棒一棒一棒重重的打下,有如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打在翁阳的老脸上。

    翁阳虽是气恼,却横不过方原的手腕,只能暗自忍气吞声。

    翁翔的惨叫声响彻当场,这个翁翔是横行霸道,平日里欺负的百姓绝不在少数,围观百姓见了是大快人心,甚至整齐划一的帮着锦衣卫开始数数,“一,二,三......”

    堪堪打到八十杖,翁翔已被打断了气,再没了声响。

    秦展依旧打足了一百杖,这才在方原耳边附耳说,“死了!”

    方原笑了笑说,“一百杀威棒够了,将翁翔押进大牢看管。”

    翁阳眼睁睁看着侄子翁翔被杀威棒打断了气,怒而起身说,“明明人已死了,方巡抚,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方原哈哈一笑说,“死了?既然这个罪犯一百杀威棒都挨不过,就免了枭首之罚吧!”

    秦展令人将翁翔的尸体扔给了翁家人,翁阳虽对方原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令人抬了翁翔的尸体走了。

    方原凑近了翁阳,笑嘻嘻的替他理着衣领,刻意压低了声儿,不紧不慢的说,“翁老!几千梁山兄弟,还有五个锦衣卫的血债,我方原时刻记着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要你翁家家破人亡来偿还,翁老就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翁阳被方原一再算计,还搭上了族侄翁翔的性命,这一轮交手可以说是惨败。

    更令他心颤的是方原的威胁,虽是轻言细语,但以方原过往的手段和战绩,却没人认为他是在信口开河。

    翁阳才知这次真的是摊上了灭门的祸事,老脸一沉,推开了方原,和翁家众仆人齐齐的离开了。

    翁家人离开后,大难不死的刘卫立刻向方原又跪又拜,高呼说,“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主持公道!”

    方原以实际行动表明了清正严明,绝不会收受贿赂,即便是翁家这种本地富商、豪强,也敢惩治,围观的众人是大快人心,传来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