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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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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语染了疫毒,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骨与腐肉,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勉勉强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有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身体上撕裂般的疼痛,但是他的嗅觉与听觉却特别的敏感。

    他对鲜血也特别敏感,遇到人或者动物,他总是有饮血的冲动。他不想变成一位嗜血的怪物,所以竭尽全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时刻都保持冷静。

    但无奈的是,他有过精神模糊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所以才引起村民们的暴打。

    游荡在树林中,就像一只僵尸,漫无目的,不知方向。

    就在莫语迷茫之时,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师傅,我们从冰原走到中原,已经走了六十多天,究竟要去哪里啊?”这是一个很清脆的小女孩儿说话的声音。

    莫语停下脚步,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片刻后,他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带着一个小姑娘穿过这片树林,向着前方慢慢走去。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树林里漫步?”莫语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声,但是他却发不出正常人的声音,一旦张开嘴就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白衣女子也很机敏,她听到了莫语发出的吼声,并转过身立即锁住方向,身体轻轻飘起,快如风似的迅速飞到莫语面前。

    那个小女孩儿也跟着白衣女子跑了过来,当小女孩儿看清莫语的面目时,吓得大叫一声,两个大眼睛瞪得溜圆。

    “月儿,回到师傅身边来!”

    原来,这白衣女子便是人间十大仙地之一,南极仙宫的宫主冰清,小女孩儿就是她的徒弟月儿。

    月儿躲到师傅的身后,冰清面对着莫语,她皱了一下眉头,疑问道:“你身上的毒气很重,你的肉已经腐烂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能够活下来?”

    莫语见冰清如此淡定自若的看着自己,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嗷~”

    莫语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吼声。

    冰清好奇的看着莫语,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轻轻的说道:“真是奇怪,我从没有听说过像你这样的怪人。”

    说罢,她便伸出手去触碰莫语的身体,也不嫌脏。

    莫语想要躲避,但是冰清的速度出奇的快,还没等莫语反应过来,他那森白的手臂就被冰清给抓了起来。

    莫语的手被冰清紧紧的握在手里,不一会儿冰清手上的肌肤就变成了黑色。莫语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而冰清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一丝危急的表现。

    只见她摊开手掌,手上突然泛起一阵白光,她的手随即恢复了正常。

    “你身上这毒平常人碰不得,沾上就死,好在不会通过空气传播。所以你不能与任何人交往,如果你信任我,就跟我走。我带你找一个安静的没人的地方,然后替你祛除身上的奇毒。”冰清面对着莫语,眼神似乎能将那冰霜融化。

    “师傅,不要带他走,我怕。”月儿从冰清的身后露出脑袋,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冰清拍了拍月儿的脑袋,柔声道:“身为正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那个可怜人虽然身上有毒,但你不碰他就行了。”

    “啊……那好吧。”月儿显然还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听从了师傅的话。

    看着眼前如仙如画的女子,莫语的心就像敞开了一扇窗,即便他现在身上如刀割般的疼痛,但站在她的面前,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样,让他的全身都充满了温暖。

    这是他这辈子遇见的第二个很有亲切感的女人,第一个就是小倩。

    莫语点了点头,答应跟随冰清离去。

    就这样,三人一起离开了这片林子。

    三人来到山下,进入了临峰村,又穿过村子来到附近的一片石林中。

    站在石林前,冰清看了莫语一眼,说道:“这里灵气充沛,是修养的好地方,我们去里面找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替你祛毒。”

    “师傅,我嗅到一股很隐秘的妖气。”月儿皱着小鼻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冰清向四处看了一下,说道:“妖并非都是残暴成性,只要它没有伤害人类,我们也可以与它和平相处。”

    说完这句话,冰清便带着自己的徒弟和莫语向着石林深处走去。

    三人走在石林中,发现这里面的石头似乎被移动过,这里面有很多由大石堆砌成的石屋,而且刚才月儿察觉到这里面有妖气。冰清觉得这里应该是某一个或者某一群妖怪的巢穴。

    于是,冰清站在原地,大声说道:“小女冰清,今日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

    语毕,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随便,只要别打扰我就行,另外白天的时候你们最好别在我这里,以免被附近的村民看到。尤其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儿,这左左右右的村民都与他有血海深仇。”

    冰清听了后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随即一脸愤怒的看着莫语,质问道:“你伤人了?”

    莫语低下了头,他虽然不是有意要伤人,但是那些被他伤过的人都无辜的死去了。

    “你也别怪这家伙儿了,他有的时候神志不清,所以才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石林中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

    冰清凝望着四周,抱了抱拳,朗声说道:“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我现在不方便见人,想必姑娘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今夜你带他来这里应该是要救他。这救人的事我举双手赞成,你就别犹豫了。这家伙虽然伤了人,但绝对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能把他变回正常人最好,也免得他再错手伤害无辜人。”

    听到石林主人的劝告,冰清最终点了点头,带着莫语坐在一块大石下,月儿守护在二人身旁。

    “月儿,你现在先去远处等着,在我给他祛毒的过程中会散发大量毒气,我可以将毒气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彻底清除,你要站在毒气范围之外,否则毒气会侵入你的身体。”冰清对月儿嘱咐着,月儿听了后便跑向了远处,躲得远远的。

    待月儿离开一段距离后,冰清便与莫语面对面盘膝而坐,开始施展法术进行祛毒。

    此时,冰清身外散发着一股股暖流,滋润着莫语已经腐烂不堪的身体。莫语感觉自己的全身在这股暖流的滋润下舒适无比,尽情的享受在其中。

    因为他的视线不好,只能看到冰清朦胧的样子。

    她一袭白衣,纤美的身姿,就像天边那一弯月牙,显得圣洁无暇。

    夜色下,林立的石林中,一团黑色气体犹如雾气般漂浮在空中,悬浮在冰清与莫语二人的头顶。

    此时冰清已经显出疲惫之色,汗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她正在极力的替莫语祛毒,但是已经施展一个多时辰了,莫语身上的毒气刚被祛除,就会生出新的毒气,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这是冰清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她一次又一次的施展法术,但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冰清挥发出一缕真气,将空中漂浮的毒气清除。此刻她无力的坐在莫语的对面,已经是无计可施。

    莫语抬起头,他现在双眼不再是红色,恢复了正常。身上的蛆虫也都消失不见了。不仅如此,他的视力也恢复了正常,此刻能够清晰的看到冰清的如玉容颜。

    “谢谢你。”虽然莫语此刻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弱,但总算是说出了人话,不像是以前那样如野兽般低吼。

    冰清凝视着莫语的双眼,似乎要洞穿他的内心。看了片刻,冰清微微点头,对莫语说道:“虽然你的毒我不能完全清除,但你身上阻塞的经脉已经被我打通。你现在可以像一位正常人一样说话,但依然不能接近别人,因为你身上充满剧毒,被普通的人碰到就会致人死亡。”

    “我知道了。”莫语一副很落寞的样子,不过他也满足了,毕竟他现在可以与人交流了。

    莫语转了转眼珠,看着自己身上的腐肉与已经露出来的白骨,沉声道:“将来我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冰清轻叹一口气,默认了。

    二人陷入了沉默,月儿在远处观望着这里,没有得到师傅的允许,她便不敢靠近。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一块闪耀着金光的大石突然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了莫语的身上,大石降落的速度快得连冰清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冰清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块金色大石,发现这块巨石竟然是透明的,此刻莫语的身体被大石吸入石心之中。冰清伸出手试着触碰了一下大石,感觉这石头坚硬如铁,仿佛比一般普通的石头要坚硬许多。

    冰清疑惑不解,不知这坚硬的大石是如何将莫语吸入其中的,又是从哪里飞来的?

    就在冰清疑惑不解时,一个脖子上带着一串珠子的大汉懒洋洋地从远处走来。他慢悠悠的走到冰清身边,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嘴角边还有口水的痕迹。

    看到突然出现的怪人,冰清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对月儿单独使用了“千里传音”法术。月儿听到师傅的召唤,便迅速回到她的身边。

    刚刚回到师傅的身边,月儿便举起胳膊指着怪人,脆声脆气地说道:“你是一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