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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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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人都派出去了,却音讯全无,皆因明月离开已久,踪迹难寻,另外她是官夫人,太过大张旗鼓地寻找,反而引发民议,因此都是低调进行,这么一来,整整三个月过去,眼看入了冬,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燕离整日颓丧不已,懊恼自己当日冲动,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求尽快将人找到,跪下磕头请求原谅了。

    那边他们悄悄找了三个月,却最终还是没有瞒过白家,白家二老上门闹了几场,恨不得将燕离生吞活剥了,若不是月谣拦着,再见燕离确实悔罪难当,早就将他打死在拐杖之下了。

    这三个月里,除了这桩事以外,还发生了一件事。

    兰茵不知怎的得罪了月谣,竟要将人赶出夏官府去,甚至连帝畿都不许她呆着。她是月谣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又是一同从幽都城恶战中回来的,情谊不是一般人比的,谁都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月谣生这么大的气。

    周钧父笑着奉上一杯茶,热气缭绕的,闻着十分清甜。月谣只拿着暖手,却不喝,抬眼看他这般模样,问道:“有什么事?”

    周钧父道:“兰侍卫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从来不会出差错,您到底为何……?”

    月谣脸色一下子冷下来:“你也想滚出夏官府?”

    “不不不!”周钧父忙摆手,顿了一会,又问,“那……兰侍卫走了,您身边没个人伺候可不行,小人从女兵营选了几个佼佼者,您不如看看,挑个可心的留下?”

    “你看着办。”

    周钧父领了命,眉开眼笑地走了。

    虽然月谣没有说,可事后有人私下里传,说是兰茵背着月谣偷偷收了不少贿赂。受贿是明令禁止的,几年前就有几个将领因为受贿被处决,差点连累月谣,因此她极度厌恶这种行为;然而又有人说,兰茵收受贿赂,只因远在家乡的亲人病重,非一般药石能医好,须得日日用名贵的药吊着,她一个小小的侍卫,月俸低,月谣前段时间又出了事,万般无奈才收了贿赂。

    然而无论哪个版本,都只是私下里流传的流言,没有任何证据。

    月谣紧闭了门窗,展开一张信笺,那是来自太华城的密信。

    当年城伯轮换时,她挑选了不少人沿途护卫新任城伯去地方上任,那些人基本没有回来,全部以城伯护卫为名,变成了她散落在十一城的眼线,时刻向她汇报异常。

    信上所书,短短几句话。大致说明了兰茵去到太华城,因走投无路,不得已当掉了一支簪子,却被人认出来,当夜就被接进了少仲府,眨眼间成了齐鹭的妾室,百般宠爱。

    她望着那些字,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信手点燃一支蜡烛,便将那信笺烧毁了。

    天愈发冷了,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就连天子也因病罢朝了好几日。临近春节了,又下了好几场雪,纷纷扬扬地将帝畿盖在万里银雪下,连着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也少了热闹,多了冷清。

    月谣一身便服,坐在茶棚内,喝着淡似白开水一般没有味道的热茶,望着偶尔来去的人们。

    茶小二一边跺着脚一边烧水,冷得直哈气。他看见月谣穿着那样单薄,却半点不

    见冷,只一双手有些发红,忍不住搭话道:“这位客人身体可真好,这么冷的天穿那样少,像我穿多少都觉得冷呢!”

    月谣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颊有些黑,一看便是干粗活的人。她随口问道:“许多铺子都关张过节去了,这沿途也没什么客人,何不回家呢?”

    “小本生意,没什么赚头,再不多做几日,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虽然这些日子客人少,可多少能赚几个钱。”

    月谣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茶小二又烧好了一锅水,正巧又有客人来,他忙不迭去招呼,一回头却发现原来月谣坐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只桌上放着一大锭银子……

    春节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宫里本会大办,可今年天子身体欠佳,王后又被幽禁,后宫虽有姜妃主事,却毕竟是个妃子,因此没有大办,只除夕夜宴请了宗亲和贵臣薄薄吃了酒,席间天子精神不济,很快就离席了。他一走,宴席也很快散了。

    接下来便是足足七日的长假。

    长假一过,便从东边传来消息——鹊尾城老城主薨。

    天子已经罢朝将近半个月了,所有国事交给太子和大冢宰,六官府从旁协理,真若有什么大事,再由天子决策,这样既最大程度地能让天子养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日,天子召了月谣进宫。

    月谣大概猜到了天子要说的是什么事,稍作准备后便进了清辉阁。

    和曦的精神头好多了,脸颊还有几分红润。他手边放着一封奏疏,还有一碗喝了一半的药膳。他把所有人都被屏退了,连高丰都不在。

    “鹊尾城的老城主薨逝了。”

    月谣道:“是。臣听闻世子姜青云即将继承城主之位。”

    和曦直截了当地说:“朕属意你去颁圣旨,赐祭品祚肉。”

    天子的这个决定并不在月谣的意料之外,传达天子旨意、分赐祚肉向来是夏官府的事,只是不知会落到自己头上还是张复希头上——她希望是自己。

    她顺从道:“臣领旨。”她想了想,刚要开口,忽听和曦又说,“姜氏宗室关系复杂,爱卿你去了那里,切记万事小心。鹊尾城距离帝畿甚近,朕不希望鹊尾城有任何变动影响到帝畿。”

    月谣内心涌起一阵波澜。

    天子这番话,好像预料到鹊尾城马上会有一场风起云涌一般,这般叮嘱,不知是不是有额外的深意。

    她道,“陛下,臣有一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臣希望陛下赐臣一柄宝剑。”

    和曦换了一个姿势,笑了:“夏官府铸造天下兵器,要什么神兵利器没有,为何要朕亲赐?”

    月谣道:“只因这柄宝剑,上至朱门贵胄、下至平民草木,但凡心存奸佞不臣之心,皆可先斩后奏。”

    和曦敛了笑容,神情变幻莫测,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月谣身上,沉声说道:“此剑所行权力过大,自古无有,朕不能赐卿。但朕许你两万王师,若鹊尾城有异动,随你调遣。”

    月谣伏在地上,所有的表情尽数敛入阴影中。

    她并不认为

    自己的要求会被天子同意,她要的就是天子后面那句话。

    她道:“臣领旨。”

    三天后就要启程去鹊尾城,姬桓本想和她一道去,却被拒绝。

    “你不是说前段时间照春来信了吗?还是回去看看吧。”

    姬桓想了一会,问道:“你不希望我去?”

    月谣斟酌了一下,莞尔一笑,道:“我和你的关系,最好不要让逍遥门的旧人知道太多。我也是为你好,免得姜青云恨屋及乌。”

    “既然你不愿意我跟着,那我便不去了。姜青云与你不和,此前你又阻挠他受封城主之位,此次你去,他必定为难你,你要万事小心。”

    月谣只笑不语。

    清和早早就带着侍女们准备衣物用品,一箱一箱的,看的人眼花缭乱。月谣嘱咐她不必带这么都东西,她却说:“您此次去鹊尾城,也算是荣归故里,若没有些体面的财物撑着,怕是被人背地里嚼舌根。”

    月谣失笑:“就你想得多。”她道,“不必了。我受人非议还少吗?不在乎这一句两句的。”

    见清和站在原地不言语,似乎有话要说,她问:“怎么了?”

    清和踟蹰片刻,温吞吞地说:“大人,这一次婢子想跟您一起去。”

    “这一路可不轻松,你身子骨弱,为什么要去?”

    清和笑了笑,有些腼腆,“婢子一直想去鹊尾城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才能生出大人这样的人物。而且您这一路去路途遥远,身边都是将士,没个贴心的人,有婢子在身边照顾,总归是好的。”

    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月谣没拒绝,便由着她跟着了。

    鹊尾城是她的家乡,这一次回去,在常人看来多少有几分锦绣回乡的感觉,因此姜氏宗族不少人热络地为她设下接风宴,离城十里就远远地侯着了。

    清和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看着前方迎上来的姜氏宗族。

    两万王师驻扎在城外,只几个心腹和月谣一起进城,就安置在城主府。月谣抬头看了一眼满门挂孝的城主府,问了一句:“世子可好?”

    “好!好!”说话的是少仲姜正佟,也是姜青云的叔叔,他引着月谣走进去,“一切都已布置妥当。”目光一瞥,见清和从马车上下来。她身段窈窕,眉目如画,举手投足之间清致优雅,姜正佟看了,以为是某个重要的人物,迟疑着问道:“这位小姐……”

    这一路大部分都是骑马的将士,就连月谣也坐着环环,因此坐在车队里唯一的马车上的便只有清和,加上她气质不凡,叫人认错也难免。

    清和微微一屈膝,温声说道,“大人安好,小女子名唤清和,只是云大人身边的侍婢,担不得小姐二字。”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姜正佟忙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猛夸,“没想到云大人身边竟能有这般神仙似的姑娘啊!”

    “区区一个伺候人的贱婢,也当得起神仙般三字?小叔你莫不是伤心得糊涂了!”

    冷不丁的一道嘲讽,就像夏日飞雪,刺得人心头一冷。

    月谣抬头,只见姜青云一身灰白素衣,冷冰冰地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