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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39 (身体就在这里!)婉馨豁情得赵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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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小曼的身影立在不远处的栏杆处。

    她双手背在后面,扶着栏杆,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尔浑身颤抖,十分站不住。方才张安安来过电话,十分急切地将王襄说的一切简明扼要地说了,并央舒小曼看着点陈婉馨,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她一直见陈婉馨面色如常,谈笑自若,接了许多男生的敬酒,才放下心来,实在意料不到,陈婉馨清醒,冷静得让她直打哆嗦。

    方才,她望着林文溪的背影,深恨他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尔回避,又不见张安安这个主心骨,顿时心下没了主意,只得拼尽全力,将自己所思所想,大声喊了出来。

    “关你什么事?”陈婉馨陡然沉下脸来。

    舒小曼拼命忍住不知酒寒还是恐惧而引发的颤抖,急中忽生智,跌跌撞撞地走到陈婉馨身边,说:“赵渊他,配不上你!他之前追你,是和王襄,郑凯打了赌,要是赢了,王襄的乔丹球衣就归赵渊!这样把感情当儿戏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

    赵渊心下顿时轻松下来,一万万分地感激舒小曼。这话若是赵渊自己说出来,便十分羞辱于陈婉馨,陈婉馨于此事上的确无辜,赵渊一来不忍,二来投鼠忌器,亦不确定她是否会说出更多的话来,彼时,林文溪可能会十分难堪,便只得寻了个十分平常的借口。

    奈何陈婉馨不知是冰雪聪颖,还是对自己真地一往情深,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堵上嘴巴,计无可施。

    “我愿意。”陈婉馨冷冷地说:“小曼,你如果是真心为了我,我感谢你,但是我愿意!如果你是为了别人,你真地太让我寒心了。”言谈间,目光不经意朝不远处林文溪的身影急遽地扫过去。

    舒小曼见陈婉馨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立时如雕塑一样,再说不得话出来。

    “对不起,如小曼所说,所以我配不上你。”赵渊黯然地说,于眼前这个女生,心中生了千丝万缕的悔意,他本以为她也许只是高中那些万千女生之一,轻松追到手,道明真相,一顿饭,时间如此之短,她定然对自己尚无甚深的感情,亦不会受倒太多伤害。这般类似的赌约,性格随意的赵渊,在高中便打了数次,且每次必胜,早赢得“风流薄幸”的称号,却往往屡试不爽。

    “那好,我追你,可好?”陈婉馨大声地说。

    “婉馨,我就是一个痞子,吊儿郎当惯了,我实在配不上你。”这倒是赵渊的真话。

    “没关系,我就喜欢痞子。”陈婉馨正色地说,周遭的唿哨声此起彼伏。

    “我还是。。。流氓。”赵渊说。

    “身体摆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要就要。”陈婉馨说。

    舒小曼目瞪口呆地长大嘴巴,合不拢了,她的这位舍友,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原本如此?这话说出来,若是传出去,一生的清白可谓是毁了。

    “哦,看来,你的身体被很多人要过么。”人群中有人忽然嬉笑。执着是一回事,然这番话确然有些不顾女儿家的廉耻,已然有人看不顺眼。

    “我只对赵渊说过,从前没和人说,以后也不会对其他人说!”陈婉馨怒目扫视。

    赵渊心下猛然大是感愧,如此女生,为了自己已然折身成这样,再不能,再不能让她彻骨难堪。他眼中出现了林文溪的眼泪。“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从前又是哪样的?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陈婉馨猛然扑入赵渊的怀中,她感受到赵渊那双鹰爪般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肩膀,直像是要扯碎自己一般疼痛。舒小曼看到远处,林文溪跌跌撞撞地倒在张东怀里。

    林文溪和张东酒过三巡,已然有些把持不住,张东微微一笑,手掌在林文溪胸口用力推了一把,笑着说:“你还行吗?”林文溪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张东没有扶他,却把酒杯抢在手上,又为自己的酒杯斟满,仰起头,把两杯酒喝个干净。

    林文溪想起还在补给站时,张东将自己吃着剩了的鱼给解决掉,忍不住呢喃着:“那。。。那是。。我的酒杯。”

    张东似乎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自言自语说:“噢,是吗?醉了,醉了!”接着靠近林文溪,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还有机会喝的。”

    林文溪边听着,目光落在赵渊身上,陈婉馨已经扑入赵渊的怀中,四围的掌声一如新年时的烟花,一片繁华璀璨时。林文溪往往天空,冬月无限寒凉,繁星再也看不见,忽地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往前倒了下去。

    张东紧紧抱着林文溪,感觉胸前一片湿润。张东想轻轻地抚摸他的额间丝发,想轻轻地咬着他的耳朵,想剖胸开腹将他藏入怀中。不,不可以!张东强忍着悸动,一把将林文溪扶着,狠狠摇晃:“醒一醒,这时候睡什么睡!”

    林文溪被摇得哗啦一下吐出来,张东紧紧拍着林文溪的后背,将他扶往一边,林文溪直直吐得感觉心肝肺全没了,整个身体都被掏空。舒小曼忙冲过来,一时忙着喂醋,张罗开水,又准备一根银针,反复细心地刺激林文溪的虎口。赵渊携了陈婉馨赶过来,林文溪已然清醒,只对着赵渊不住地笑着,笑着。

    待一众人平静,有人推张东起来唱一首歌,聊作道别。

    张东好不推辞地大喇喇往人群中间一站,嗓子里吼出的,却是一段让人听不懂的音调。那声音平缓时若骏马低鸣,缓步前行,高昂时却似天马行空,飞奔苍穹之巅,低沉时又若深海深处之深,浓郁无边,疾驰时更似天地无边,潮平两岸失。

    学生中有一人惊喜喊出声:“这是呼麦!内蒙古的呼麦!”张东并不停止,一段颤人心旋的呼麦结束后,接着使用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仰头放歌,歌声嘹亮而高远,声凄然,似离别,似思念。林文溪听得震颤不已,几欲落泪。那学生忽然流下泪来,激动地连声说:“内蒙语,想不到我在这里还能碰见内蒙老乡。”

    一曲罢了,掌声比方才的歌声还响亮,很多同学那内蒙同学翻译,内蒙同学连连摇头:“很难直白翻译,我只知道歌名应该是《鸿雁》。”

    鸿雁,林文溪默默想着,张东背影独立,明月在右,许多年以后,林文溪都无法忘记那晚一个军人乡愁里所背负着的苍凉和缱绻。偶尔听见这首歌,忍不住轻轻跟着一起哼出声来。“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么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那晚张东,一直面向北方,回不去的家乡。

    酒醉自当轻狂,酒醒不诉离殇,哪怕一醉三千场,知别时将至,大家已然重新聚拢回来。

    赵渊,郑凯口中只道珍重,王襄却将张东拦腰熊抱,比女生还夸张。陈婉馨忍不住打趣张安安以后要嫁个女人,张安安却说:“男人难过不说出来,是死要面子,照我说,男人哭吧不是罪。”

    陈婉馨微微扬眉看看林文溪,又笑问:“那他呢?”舒小曼马上接口:“林文溪那是欲说还休。”张安安眼中一亮,想想又是那么回事,笑而不语,果真看到林文溪连道别都没有,独自拐向人流之外,回寝室去了。

    一切,平常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