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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7章 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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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事由交给徐修能?”

    当高玉祥提此建议,韦太后大觉奇异:“你不是更加看好贺澄台,为何又提出‘临战换将’?”

    “促成议和,虽贺舍人更加适宜,针对蜀王党,亦离不开晋王妃、贺舍人从旁相助,然则奴婢以为,为防晋王一系坐大,太后还当早早掣肘,贺舍人,并不适宜知道过多隐情,太后难道不是因为这层顾虑,方嘱令奴婢隐瞒处死怀恩王一事?”

    正如徐修能分析,当除蜀王,韦太后便会将晋王妃视为隐患,而串通突厥处死怀恩王的事当然大不光彩,严重有损声望名誉的事,韦太后从来便没想过交给贺湛实施,更不要说韦太后要说的人不仅仅是怀恩王,她已经被突厥使说服,决意借此机会将其旧部,十万士勇一网打尽,这样的行为更加卑鄙无耻,万一张扬,可谓遗臭万年,韦太后又岂肯授柄于人?

    但韦太后纵然不考虑利用贺湛,也没想过用徐修能,如此关键机密之事,当然要交给可靠之人,她尚且还在窦辅安及谢饶平之间斟酌。

    高玉祥当然不希望让窦辅安拣这便宜,可若然针对窦辅安,内斗的企图也太明显,故而高玉祥采用了更加聪明的说法:“谢相国虽对太后忠心耿子类,然想法有时候过于迂腐,行事有失果决,再者,谢相国之年岁……太后若想掣肘晋王妃及贺舍人,也应当在着力培养壮年一辈了,徐世子论智计才干,的确最最合适。”

    太后已然年过花甲,因保养得宜,尚还不见老弱之态,但谢饶平原比太后年长,这些年忧劳于国事,身体大大不如从前,是以政事堂诸多事务,其实早就交由元得志主力担当,太后不得不考虑十年之后,或许谢饶平已经不在人世,他那独子,因为韦夫人亲生,太后自然不会信任不疑,指望京兆谢一系掣肘晋王妃大不妥当,而元得志……

    人虽才干,亦为心腹,吃亏在门第出身,子嗣不堪大用,又无世族才干之士真心投靠,党羽无非一帮机巧之徒,同样难以真正掣肘晋王系。

    倒是徐修能,虽为勋贵,难得的是进士及第,这些年的确也积累了不少声望人脉,他是韦元平的孙女婿,与贺湛、晋王系素来疏远,太后深思熟虑之后,认为徐修能果然是适合的人选。

    故而诏见,私议玲珑台。

    徐修能得知突厥果然另有居心,却并不提醒太后,因为他明白太后真正看重的是什么,诏见他也不是为了听他发表见地,他要促成的是斩除十万怀恩王旧部,而且必须名正言顺。

    他若能成就此一“功勋”,日后就能成为太后真真正正的心腹,至少有了见风使舵的基础,十载苦心筹划,至此才算有了显见成绩,若能通过这个考核,才算真正迈上青云之途。

    而在太后这一长串必死之人的名单上,宇文盛赫然“登榜”,徐修能又暗暗添上了晋王系,他其实并不情愿见风使舵,因为相比韦太后而言,晋王烨无疑更难讨好,徐修能当然不想青云之途凭添波折,如果顺利,他当然要趁这个难得的时机,彻底为晋王布下死亡陷井!

    他甚至企图警醒韦太后,晋王烨比蜀王珅更加危险,趁其不备,斩尽杀绝方才明智,万万不能与虎谋皮。

    ——

    天子终于在蜀王党的助力下,说服了支持他的正统派主张议和。

    少年君主第一次在朝会时真真正正的主持大局,虽有那么些官员仍然持保留意见,然则绝大多数朝臣都附议和谈,贺洱大觉鼓舞。

    这日傍晚,天子照旧临幸朱镜殿,这里是丽妃的居苑,相比含凉殿与篷莱殿,此处并没有修建得美轮美奂,布置得格外简雅,但内苑之中,也唯有这处对贺洱具备吸引力,他甚至在殿门前便已喊停肩舆,阻止了宦官入内通传,冒着纷纷扬扬的雪雨,撑着一把油伞缓步入内,轻车熟路径直就往正殿之后的暖阁,推开门,只见低低挽着发髻的女子,斜倚在软榻上,手里还握着一卷书,眼睛却闭了起来,烛火温柔,洒在薄施脂粉一张面容,小山眉轻蹙,连愁绪都如此可爱。

    贺洱的笑容越发舒心,招招手让宫人除下木屐,轻手轻脚过去,正欲“大喝”一声,丽妃却忽然睁眼:“圣上可别再想惊吓妾身。”

    少年夫妻亲近一番,相互调侃,甜言蜜语说得并不太多,丽妃便问议和之事,听说顺利,却不如贺洱那样乐观:“太后难道就没反驳,妾身怎么觉得此事透着蹊跷,突厥求和虽说于社稷有利,然而太后怎会如此轻易就赞同圣上主张?”

    贺洱刮了刮丽妃的鼻梁,不无亲昵:“也别把母后想得那般独断专行,于社稷有利之事,反对有何益处?母后虽贪念权威,到底执政多年,军政事务上,确然比我更加熟谙。”

    “太后若真心系社稷,怎么会放纵贪官法吏横行,若当初允准蜀王殿下治政太原,营州哪里至于久久不复?晋王妃在太原收买人心,掣肘圣上,这都是因为太后放纵。”

    “晋王妃的确已为隐患,奈何鞭长莫及,再者新政试行以来,百姓的确称颂,太原被治理得繁荣昌盛,故而徐大夫力谏废除新政,王相国等等竟然驳回,就更不说韦、谢二相。”贺洱也蹙起眉头——经过杜渐宏事件,他这时已然知道了元得志暗中投诚父亲,故而此时已然将元得志从太后党的阵营剔除出来。

    “王相国是只看太原百姓富足,可天下要想承平,前提便是圣上执政,晋王妃不除,对圣上而言确乃隐患,暂时罢止新政无非权宜之计,奈何王相国等太过迂腐。”丽妃叹道。

    “这些事也不能急于一时,不过今日突厥使提出,称臣纳贡等等条件都能接受,但务必要处死怀恩王,因为突厥察明,大亲王遇害事件,原来是怀恩王主使,用意乃损毁两国同盟。”

    丽妃大惊:“圣上可千万不能许可!”

    “为何?蜀王叔一直反对受降怀恩王,为何不借此时机……”蜀王虽是天子生父,但贺洱乃过继为德宗之子,故而这时称蜀王,只能称王叔。

    “当初确然不应受降,但既已受降,怎能凭借突厥信口开河之说质罪怀恩王?突厥可有实据证明大亲王为怀恩王谋刺?这事太过蹊跷,许为太后阴谋,圣上可别忘记,同安虽死,还有一个谢六娘在突厥王帐,谢六娘可是太后心腹,一如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