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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初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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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齐妫一道进入宫中入住,刘义隆即可将坤德殿赐予她。

    当晚,齐妫半夜不得眠,问道:“你今日这一番将所有的事情都答应了,是否会过快?当初执意不答应的,现在官加二等都已经下旨了?”

    刘义隆点头。“我还会快些的,明日我便要恢复庐陵王的封号,以及将他的灵柩运回京城来。”

    袁齐妫不解,问道:“为何要这般急?”

    “我既已经继帝位,若是还不处理这件事情,民间该觉得我这个弟弟做得太德行了。”刘义隆躺平身子,望着帐幔在夜风中摇曳。“或以为是我唆使了朝中臣子杀害自己的兄长,夺得帝位。倒是有弑君夺位之嫌了。”

    齐妫看着月色下他的侧脸,他果然是一位治国之君,从江陵到现在,他一直走得颇为顺利。他小小年纪能想得如此之多,多半与他小时的经历有关。

    刘义隆见她许久没答话,转头看着她静静地盯着自己,伸手在她的鼻尖捏了一下,笑道:“等将朝中一切事宜处理完毕了,就要立后了。”

    齐妫叹了口气。“我倒是不在意那些虚名,只是,你莫想简单了,这后宫,怎会如此安静?”

    “我喜欢清静。”刘义隆翻身搂着她。“你听听,现在宫中这般祥和,多舒服了去?倒是苗禾一贴身的少了些,你要几个?我给你弄了来。”

    “不用了,我也是喜欢图个清静。”齐妫摇头,先前以为若有一日得了这天下,虽算不得激动,却也至少是喜悦的,但现在如今,却是更多了一份伤感来。

    “好,你说了算。”刘义隆低声道。

    翌日,刘义隆又亲自拜祭了皇家祖庙,折身回朝之后,又下诏恢复刘义真庐陵王的封号,把刘义真的灵柩及刘义真的母亲孙修华、正妃谢芸,一起迎回建康。

    众人以为不会有如此之快,却不想这位年仅十八岁的新主,做事却有雷霆之势,却又因着他不过是做了兄弟间该做的事情,实在没有理由置喙。

    “徐大人!”散朝之后,傅亮赶紧就跟了出来,对着慢步在前走的徐羡之喊道。

    徐羡之颔首沉思,到底还是没能摸清这文帝的心思,到底是有心打压他们,还是无心的?或者说,是有目的的?

    傅亮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叫道:“徐大人!”

    徐羡之这才回神,看着小个子的傅亮站在自己旁边,摸着胡子笑道:“傅大人有何高见?”

    “我若是有高见,何必对大人穷追不舍呢!”傅亮蹙眉道。他本就是怕事的,杀害庐陵王等人的事情一旦揭露,后果不堪设想,现他才称帝一天,便即刻恢复了庐陵王的身份;心中甚是害怕。

    徐羡之点头,叹了口气道:“傅大人说得有道理啊!现在这种情形,我们一切小心为上,虽庐陵王已死,却恢复了封号,难保今后皇上不拿此事作法啊!”

    傅亮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大人您也这般觉得,那当初为何?”

    徐羡之摆手向前走了去。“不必说不必说;既然已经做了的事情,就没必要再说了!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解除当前的局面。”

    傅亮很快又落到后面去了,跟进又小跑跟了上来,问道:“如何解?”

    徐羡之转头望着他,笑道:“静观其变!”

    傅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顿时不明所以:此话说了等同于没说。

    刘义隆到后宫去瞧齐妫,说起前朝的事情,问道:“当初我说要坐实谢晦的荆州刺史,你觉得此计是否妥当?”

    齐妫正给坤德殿前的花花草草修剪,思来这曾是海盐的寝殿,却不道也是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将手中的剪子放回苗禾捧着的盆内,道:“下去罢,将这用盒子装着糜烂一段时间,便是上好的花肥了。”说完转头看着刘义隆,他如今黄袍加身,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下神采奕奕。“这事,皇上做主就可以了;且也却如你所说,这坐实了此事,才好叫他们安心无戒备了去。”

    刘义隆携她一起向殿内走去,浅哂道:“当初王华说起此事,便是说他们要的,便是我的感激;想来若是此番将荆州刺史给了谢晦,必然会认为我对他们感恩戴德了。”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徐羡之与傅亮都不是平庸之人,那傅亮当日能逼退晋恭帝,后与徐、谢废黜少帝;本就是一个机关算尽之人。”进门殿内,给刘义隆斟了一杯茶,慢道:“而徐羡之也是一等老谋深算之人,别说其他人,就是皇上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个雏鸟。”

    刘义隆被她说得差点没喷出水来,咳嗽了两声笑道:“这个比喻不恰当,毕竟我这只鸟已经有小鸟了。”

    齐妫脸色一红,抬眸看着他。“差点忘记了,这是宫中,耳目众多,臣妾还是注意些罢!毕竟您是皇上。”

    “好了,别一口一个皇上了。既是来你这里,便是夫妻二人,若不能说些体己的话,你就是要累死我的意思了。”刘义隆握着茶杯走到她的身边,坐定,吃了口茶,继续道:“不知娘子你还有何示下?”

    “据我所知,参与此次废帝行动的,还有檀将军,这位功高至伟的将军,也是牵扯到了此件事情当中。”说完顿了顿,将桌上的糕点递给他一块,继续道:“若说起官职,不如将他们三人都提了更好,也显得你不分偏薄。”

    刘义隆搂了搂她的肩头。“娘子说得有道理。”突然蹙眉问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事情,你喜欢梨花,这坤德殿却是不见一株;不如再栽种罢。”

    梨树……不用了罢!这一路来,已经有多少人离开了自己,从头算来,唯有他还依旧在自己的身边。摇头道:“倒是不必,我这里有些东西,可以种下试试。”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一朵精致的花的荷包,从内里掏出一个相思豆,摊在她白皙的手心当中。抬眸看向他,道:“种这个如何?”

    “好啊!”刘义隆拿过那颗相思豆,又细细打量了她手中的那个荷包。“你这荷包有些眼熟。”

    齐妫将它放在他的眼前,道:“这是我初次进京时;长姐掉落的,岂知后来一直未有机会还给她,今日突然想起,打算有时间出宫去见上她一见的。”

    “长姐的?”刘义隆拿在手里,蹙眉看着。“为何我觉得有些像我年幼时,母亲给我的?”

    齐妫恍然看着他,问道:“难道那日,是长姐将你抱至街上的?”

    刘义隆哂笑地看着她,道:“却不曾想,你我缘分竟是早就注定的。却也不想你将它留了十多年了。”

    齐妫也是诧异,道:“既是这般,这荷包便算是还你了。”

    刘义隆收了荷包,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笑道:“今日我们便要将相思豆种下,算是它见证了你我二人的缘分了。”说完便喊来苗禾拿着铲子来,将旁边的一个大坛子上的野草及花都拔了去,拿着铲子将土松了起来。

    阳光下,他忙得满头大汗,齐妫微微勾唇,站在旁边看着他一个人激动得孩子似的在那里不停倒弄着;汗水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将他衬得似乎有了某些可爱之处。拿着帕子帮他擦拭着汗水。“不着急,慢点。”

    “哟!这皇上做起这等事情来了?”门外一个响亮的声音,随即便见着一双绣花鞋抬进了殿门;紧接着是一张中年女子的脸,面色不甚很好。

    刘义隆抬眼看着来人,忙放下铲子上前笑道:“长姐。”

    齐妫方才拿眼细细去瞧那女子,将近四十岁的模样,但依旧有年轻时的模样,风韵犹存,但眉眼间有几分与刘裕相似,带了几分威严。见着刘义隆这般称呼,便也赶紧上前施礼唤了一声“长姐。”

    刘兴弟将齐妫细细打量了一番,转眼看着刘义隆含笑道:“皇上,姐姐听闻你要来京,便特特准备了好东西要给你。”说完便对着旁边的碧儿道:“呈上来。”

    刘义隆见着碧儿呈上来的盒子,含笑接过。“多谢长姐。”

    “这是我拿了今年上好的桃花制成的,思来皇上一向爱吃这桃花糕,别处的又觉得不干净;便干脆自己做了。”刘兴弟含笑看着那大缸已经被松动了的土,道:“皇上近日这般忙,可要注意歇息才是。”

    刘义隆转头笑道:“朕不过是闲暇之时放松一下,长姐不必担心,我身子壮实得很。”

    刘兴弟这才与齐妫对视,道:“这位是?”

    刘义隆想起,她二人竟是从未见过面。赶紧上前牵过齐妫的手,道:“这位是我的王妃,等过段时日,朕打算封她做皇后。”

    “这皇后可是母仪天下,皇上应该仔细斟酌斟酌才是。”刘兴弟看着那生得白璧无瑕的齐妫,到底嫌她生得太过漂亮,有些魅惑之嫌。

    齐妫先前便听说了这位长姐,在刘家颇受尊重,因当年丧母,刘裕疼惜她,后又丧夫,更是怜惜她孤寡母子的;所以族中人也不敢得罪了去。

    她这明里暗里的话,便是说齐妫不够关心皇上,或不堪当皇后大任的。齐妫也是一直含笑在侧,想她这皇后是当定了的,现在给她行礼,自然也是尊重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