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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当即有挂电话的冲动，不过他深呼吸一下：“老程，我是龙城的何敏，就这样。”
何敏？
程力子在电话那端连忙喊：“不好意思啊，何敏是吧，你上次在我们这边做了台手术的补助还没给你呢，你有支付宝吗？留个我，我让财务给你打钱。”
何敏本来想拒绝，可是他一想到前天老婆在唠叨想换个手机……
有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听到程力子在打听自己和赵飞扬的关系，何敏果断的将电话还给赵飞扬。
“程教授，你好你好。”
“赵哥，他们都这样叫我也这么叫，你叫我老程好了，小程也行，咱们别客套，直接说事，行不。”
程力子虽然高傲，但是那是他站在外科手术尖端的关系，其实他这人很好相处。
“行。”
“就是那个凝胶，我仔细分析过，里面含有多种氨基酸和蛋白质，还有就是弱电解质，成分很复杂，最重要的是它里面的蛋白质大分子团是活体，你明白不明白这里的重大意义？”
赵飞扬这个凝胶就是瞎蒙出来的，怎么可能做这么严密的分析，只是好用就行。
程力子感到自己呼吸都快停滞了，他抑制住想要冲到龙城暴揍赵飞扬一顿的冲动，“现在的基因组学已经进行到全基因序列重组的阶段，每一个片段都是活体切入，但是这个培养的过程非常复杂，而且时效很短，你这个凝胶其实就是活的，就是一段生命物质，而且是全空白的生命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飞扬并不懂这么高深的西医理论，“有什么特别的吗？”
程力子差点骂人，“什么叫有什么特别，不是特别，而是神奇，这跟传说中的太岁有类似的地方，就是它的生命力很顽强，保持一定是湿度温度和空间，它就不会死，这是一个最基础的生命体，等于是一张白纸，谁都可以在上面画画，你明白吗？这要是透露出去，全世界的顶尖生物学家都会疯狂的。”
程力子在电话那段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赵飞扬嫌弃的将手机拉远点。
恰好被一旁最近的何敏听得真真切切，何敏这一刻才手足冰凉，他知道了程力子不仅仅和赵飞扬很熟，还有求于他，甚至拿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崇拜和敬畏。
没错，就是敬畏。
何敏也算和程力子共过事，他知道程力子这人要是真发货，铁面无私那是假的，暴跳如雷是必须的，就连院长他也敢顶嘴，唯一害怕的人呢就是医院的政委，那是一名少将。
程力子有背景，有本事，有钱，更有资历，最重要的是他一般情况不发脾气，因为他不屑发脾气。
据他说，在白头鹰国的时候，他经常和导师就学术问题吵架，连桌子都掀过，这在国内是无法想象的，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最后证实自己是正确的，从而被导师欣赏，并推荐到顶级论坛，最后奠定了程力子现在的地位。
程力子居然和赵飞扬发火，不是因为其他的，是因为凝胶。
听口气，凝胶是赵飞扬独家的产品，程力子也不过是使用者。
程力子想要让赵飞扬公开宣传这个凝胶。
赵飞扬不愿意。
程力子所以发火，不过他发火的同时，声音是抑制的，有一种无奈的乞求的味道在里面。
何敏这些年一直在反思自己，他觉得自己和人相处不好就是因为不懂别人的想法，所以这个声音和心理都在他研究范围呢。
闲着也是闲着，尽琢磨人了，他在找机会重新站起来，那时候他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赵飞扬的凝胶……好像是个机会……
他一愣神的功夫，赵飞扬就走到脊柱受伤的伤兵那里，看着他的护士很自觉地让出位置。
这时候，王处长和少校等六七个人都围了上来。
王处长悄声的问：“我们看看没问题吧？”
赵飞扬笑笑：“看吧，欢迎你们监督。”
伤兵已经痛的几乎快撑不住了，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战斗服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赵飞扬这次可不是用的四种常用针，而是拿出来专门为飞凤九针制作的套针，装在一个檀香木盒里，一尺长，一掌宽的精致盒子。
王处长对赵飞扬身上层出不穷的小玩具大玩艺麻木了。
少校等人都在窃窃私语：“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王处长心说，要是你们看到赵飞扬直接拿出来一艘风帆帆船，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惊倒？
藏针是小节，针灸才是大事。
开始针灸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九根不一样的针，被赵飞扬飞快的插进暂时身体里。
沿着脊柱，当三棱状的锋针直接刺入脊髓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怎么用这么粗的针啊，针灸不都是很细的针吗？”
“你外行了不是，针灸用针最著名的就是九针，说的是九种不同的针，这种叫锋针，就是怎么粗的。”
说话的是一个被劫匪推搡时拐到脚的客户，已经可以走，但是需要去医院拍X光确认一下。
他被旁边的人说是内行时，有些小得意：“那是，早几年我关节炎几乎每天要去医院针灸，我特意找的资料了解过呢。”
他很快被当作解说员，几个不明白的人都问他。
当铍针出现时，脸一向自诩神经比较粗犷的武警少校，也不禁紧张起来，这么粗的针？居然像一把小匕首一样。
这种针是针灸用针吗？
自然其他人也是不解，这时候那位“解说员”有开说了：“这才是正宗的九针之一啊，叫做铍针。又称剑针、铍刀。《黄帝内经灵枢?九针十二原》：‘铍针者，末为剑锋，以取大脓。’这是用来放血刺脓肿的。”
果然下一刻一股黑血冲铍针针尖处流出来。
“解说员”得意的点点头。
这时候，赵飞扬又拿出游龙刀。
“这又是什么针？”
游龙刀是手术刀的式样，“解说员”一愣，没有说出什么来：“这个……还真不太像针。”
这时候一个少年突然说：“这是手术刀啊。”
“解说员”一下子脸红了，原来是手术刀，不是针。
不过没有责怪他，都聚精会神的看赵飞扬的动作。
沿着伤口切开了一寸左右的切口，赵飞扬没有继续，而是放下游龙刀，用手掌按在伤口上方，拇指和中指分别按在切口上下两侧。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疑问几乎同时在人们心中被问起。
嘴快的还“咦”了一声。
何敏也在心头问这个问题。
他想做什么呢？
难道是想……
只见赵飞扬两根手指一按，“笃”的一声，子弹直接自己蹦了出来。
“神了！我就没有见过这样手术的。”有人顿时喊了一嗓子。
“别出声！”
那人立刻闭嘴。
何敏眉头顿时皱起来，这样子一定不行的，虽然形成压力可以将子弹挤出来，但是一定也会破坏伤口，让里面破损的血管和神经再次受到压力。
何敏心说，等着吧，患者一定大叫。
不过那名士兵很坚强，居然面色如常……
何敏伸在口袋里的手不禁掐连自己一把……我怎么给忘了，他用的是针灸麻醉！
不过这样也不行的，难道麻醉了病患就能不死？
脊柱受伤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子弹取出来也不等于神经就不受伤了，等着吧，这个战士注定是要瘫痪了，这么毛手毛脚还不如自己呢。
何敏专精的是战地急救，救活为上，他也知道自己手段比较粗暴，不过那都是正常的，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一个人要救很多的人话，能救活就好，战场可没有时间来给你精心的准备，细致的手术。
现在看来这小子自己还不如呢，真不知道程力子看上他什么，难道就是一份凝胶配方吗？值得将他说的好像千年不遇的中医奇才吗？
看着其他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赵飞扬，何敏心中不屑的很，他看到伤口里面错乱的神经和好几处毛细血管有出血点，只不过被赵飞扬用针灸止住了而已，那又怎么样，待会拔针就会……
赵飞扬这时候，手指在银针的尾部一弹。
“解说员”惊呼：“这是颤针……喔，不是简单的颤针，你们看，这七根银针是不是在左右闪，残影像羽毛，真是赏心悦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针灸能到这样的地步，这不是医术而是艺术啊。”
这时候，赵飞扬用了一种带刀头的针。
性急的人小声问“解说员”，“这又是什么针？不是超过九根了吗？怎么还有奇形怪状的针啊？”
解说员不敢确认，只说了一句：“好像还是锋钩针，应该是新九针的一种吧？”
平常人不懂什么叫九针、新九针，都以为是九根针，其实是九种针，赵飞扬一套飞凤九针的九针是九种针法，可不是九种针，一套飞凤九针在赵飞扬手里其实是一套九种却又复数的针，可以是十八根，可以是三十六根。
赵飞扬这是全然的飙手速，飞快将伤口附近的烂肉剥离，将神经和血管拨正，趁着止血效果还在，他一只手已经将凝胶抹上。
很快伤口就交给了护士缝合，赵飞扬已经满头大汗。
这期间他使用了大量的灵力，都没有人知道。
少校第一个鼓掌，接着是王处长，很快是所有人……
没有人注意到何敏这时候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他的手在慢慢攥紧，要是有一把刀在手，说不定何敏就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