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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 一致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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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征半载。北身毒悉平。

    除去零星反叛,国大都城,皆被蓟王所据。十万大军,各据雄城,扼断关津。调兵遣将,攻坚克难。扑灭叛乱,迁徙贵种。

    循序渐进,依次梳理。得诸国粮草接济,蓟王不必心急。

    除豪取五百亿金。另有三兽,深得蓟王所喜。

    金毗罗,青野象,苍水兕。

    唐玄奘《大唐西域记·婆罗痆斯国》:“有人慢心濯此池者,金毗罗兽多为之害。”金毗罗,又作宫毗罗,即鳄鱼。

    青野象,便是后世所谓“草原象”。身躯高大威武,身长二至三丈余,肩高丈余,通体灰棕,前额左右隆起,背部上弓。四肢粗壮,几垂直于地。水陆两栖。善走竞泳。一次冲锋(24km/h),可跑里余。一次竞渡(1.6km/h),可长达二、三时辰。乃机关战象,不二之选。

    取名:“青野战象”。

    犀兕(sì),双角称“犀”,独角唤“兕”。苍水兕,便是后世“印度犀”。

    此三兽,乃“蓟五精甲”之“秘环鼍龙甲”、“辟水角端甲”、“却敌水犀甲”,必备。

    《考工记·函人》:“兕甲寿二百年。”《荀子·议兵》:“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坚如金石。”又《抱朴子·用刑》:“掼犀兕之甲,以涉不测之渊。”足见经久耐用。

    蓟王命将作寺五行工舡,就地取材。打造机关象兵,身毒水陆精兵,制式装备。至于林中猛虎,绣衣吏亦常有射猎。斑斓虎皮,皆上呈蓟王。话说。自麦积山冬狩,绣衣豪侠进献雪皮为始。凡有狩猎,猛兽皮毛,奉献主公,遂成绣衣惯例。

    身毒常有猛虎为患。荼毒甚烈。如今却纷纷惨死于追魂弩下。剥皮拆骨,曝尸荒野。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因常携斑斓虎皮,策马奔腾,穿街过巷。故有身毒人,称“与虎谋皮”绣衣吏,为“虎衣卫”。

    金毗罗兽,泛滥之婆罗痆斯国。又名“迦尸国”,“伽奢国”等。意译为“光有体国”、“芦苇国”等。该因盛产“迦尸竹”,而得名。

    国都“婆罗痆斯”城,又作“波罗奈”。译作“江绕城”。注曰:“婆罗痆斯国都,城东北有河,同名婆罗痆河,河东北十余里,至鹿野伽蓝,其侧大林名施鹿林,亦鹿苑。”

    江绕城,佛陀时代,便是四通八达,身毒名城。南通摩揭陀国华氏城,北通舍卫国舍卫城。“国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临殑伽河,长十八、九里,广五、六里。闾阎栉比,居人殷盛,家积巨万,宝盈奇货。人性温恭,俗重强学。”

    江绕城,亦是雄城。蓟王命麴氏先登,戍守此城。

    由此顺枝扈黎大江,东行三百余里,至战主国:“周二千余里。都城临殑伽河,周十余里。居人丰乐,邑里相邻,土地膏腴,稼穑时播,气序和畅,风俗淳质,人性犷烈,邪正兼信。”

    从此东北渡枝扈黎大江,行百四五十里,至毗舍离国(吠舍厘国)。译曰“广严国”。旧称“跋阇国”、“跋耆国”等。为佛陀时代,十六雄国之一。唐玄奘西游时,“城已甚倾颓,其故基趾周六七十里,宫城周四五里,少有居人”。

    如前所言,身毒列国,互相攻伐,战乱频发。诸多雄城,多有损毁。蓟王悉数命人,原址重建,亭台楼阁,皆出汉式。却保留罗马列柱厅等,特有建筑。风格样式,东西合璧。无需拘泥。

    诸国金库,收入囊中。此战大局已定。余下便是由浅入深,细致梳理。各国图卷、书籍,名册、集簿。源源不断,汇入华氏城。由幕府九译令,翻译整理。已备上计。

    北身毒列国,自国主以降,国中贵种,悉数迁入华氏城。乃至华氏人口激增。各国窃以为,蓟王有定都华氏城之意。循身毒旧例。新王朝诞生,必废各国旧都,增筑新都。将各国贵种,悉数迁入新都定居。且摩揭陀国,素为王朝旧都。定都于此,亦是常理。

    各国主以降。贵种以己度人,不明就里。故不做挣扎。举家迁徙。以为,华氏城乃,新居之地。岂料,入城后惊闻。别居华氏城,不过权宜之计。待诸事毕,蓟王将携城中贵种,数十万众,远赴洛阳城。

    各国王子公孙,入蓟太学坛。适龄公主,入沉月女校。习汉文,书汉隶。

    话说,万里之遥,大汉帝国。人生地不熟。远离故土,任人宰割。此生再无归期。

    华氏城,香花宫。

    阿逾陀、阿耶穆佉、跋沙、鞞索伽、迦尸、广严、战主、舍卫、瞻波、迦征伽罗、大秦婆罗门、摩揭陀、金耳、多摩梨。诸国主,神色各异,颇多垂头丧志,叹气唉声。

    倒是多摩梨王,先知先觉。且又深谙佛理,随遇而安。

    “蓟王欲置我等于死地乎?”阿逾陀王,惊魂未定。

    “肉袒牵羊,国破家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蓟王但有杀心,何必多行万里。”大秦婆罗门王,亦看开。

    “维天有汉。闻洛阳乃大汉帝都,九五雄城。繁盛不下身毒。”战主国王言道。

    话说战主国都,不过周十余里。故言洛阳城大。而诸如摩揭陀、瞻波、迦尸,便是大秦婆罗门国都,亦大过洛阳。

    多摩梨王,博文广知:“六九乃指王城。王城之外,另有郭地。阳渠三面环绕,南临洛水。三郭北邙,天下第一。”

    “原来如此。”众国主各有所悟。换言之。汉家贵戚,皆城居。城外,才是贱民所居。

    “蓟王欲迁我等,于何处?”

    “离宫别苑。”多摩梨王答曰:“洛阳广有离宫,稍作修缮,足可容身。”

    “何为离宫?”便有国主问道。

    “离宫,别处之宫。非常居也。”多摩梨王言道。

    “原来如此。”另有国主求问:“此城数十万众。洛阳离宫,足否?”

    “足矣。”多摩梨王,一声慨叹:“时有菟园,荒废已久。蓟王造为王陵,号十里函园。足纳五十万众。闻洛阳百姓,半数入其中。”

    “十里王陵。”诸国主瞠目结舌。

    多摩梨王答曰:“汉人,事死如事生。为王守陵,乃无上殊荣。”

    “汉人言‘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谓天下万事初虽异,然终同归于一。”大秦婆罗门王,似有顿悟:“四海之内,皆为汉人矣。”

    殿中,一片死寂。

    终归亡国之君。一时难以转圜。

    须臾,便有宫人疾步入殿:“大士至矣!”

    闻马鸣菩萨入城。诸国主,惊喜莫名。急忙出殿相迎。

    许普天之下,唯有马鸣菩萨,能救我等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