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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智者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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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国连兵百万。水陆并进,驰援大秦婆罗门国。

    祇树给孤独园中。高僧议论纷纷。

    “震旦蓟王,不过携十万兵马。摩竭陀、多摩梨、瞻波十国连兵,不说百万,足有五十万众。何以言,蓟王必胜?”高僧必有此问。敌我悬殊,且蓟王客军至此,又主攻。天时、地利、人和,皆非利好,如何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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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有高僧答曰:“蓟王南征北战,未尝一败。尤善谋术兵法。客军至此,必有万全之策。”

    “大士,今何为?”另有一人,低语言道。

    “跏趺坐法(注①)。”高僧答曰。所谓智者千虑。马鸣菩萨,所思所想。又岂是凡夫俗子,能窥破一二。

    连兵十国,大小不等,远近各易。最近莫过多摩梨。摩竭陀次之,瞻波国最远。

    瞻波,又名,鸯掘多罗国、鸯伽。国都位于恒河南岸,瞻波城。前为身毒十六大国之一。西邻摩竭陀国。疆域包括今印度比哈尔邦、贾坎德邦及尼泊尔东南平原地区,都城位于比哈尔邦东北,帕格尔布尔(Bhagalpur)一带。

    瞻波城,名称由来,传说是因此地遍植瞻波树。花开金色,香气袭人,故名之。又国以城名,称瞻波国。

    法显《佛国记》:“顺恒水东下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国。”既此。

    《大唐西域记》云:“瞻波国、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北背殑伽河,周四十余里”,“都城垒砖,其高数丈。基址崇峻,却敌高险。”

    国大都城,尤胜大秦婆罗门一筹。余下诸小国,散布三大国之间。被裹挟出战,亦是弱国常态。

    象兵、骑兵,先不论。足有五十万众,乃蓟王兵力数倍。水军沿枝扈黎大江,上下航道,相向而进。经二江交汇处,再入央恰布藏布江。而后转入大秦婆罗门圣河。

    此时身毒,仅具有初级造船术。后世朱罗帝国古船结构复原图可证,其战船,远逊扶南大舶。时下身毒列国,水军主力,正是扶南大舶:“为船八九丈,广裁六七尺,头尾似鱼”。此等小艇,便是比起长十八丈之机关斗舰,亦远远不如。更何况长三十六丈之楼船大舰。

    蓟王已命楼船校尉郭祖,麾下各部斗舰,埋伏江口。截击十国援军,先拔头筹。

    至于地面部队,蓟王早有定计。

    十日之中,蓟王假装一无所知。谓“戏演全套”。大秦婆罗门王,一声令下。国都贵种,纷纷打点行装,列队装车。只待十日之期,随蓟王远赴汉土。终归故土难离,家财难舍。诸多贵种,不明就里。多有家中老弱,顿足捶胸,嚎啕大哭。悲声满城。便是文武百官,亦不例外。

    大秦婆罗门王,非但不言明真相,还刻意隐瞒。唯恐汉家细作入城,四门紧闭,只进不出。美其名曰,恐国人私自逃亡,害国主失信于大汉蓟王。

    至于城外如何,一无所知。

    百艘楼船,横列圣河水面,更有斗舰,巡弋河道。日升,战鼓隆隆。日落,夜放豪光。更加蓟国屡出骑兵绕城,举火如龙,以为震慑。便是城头守军,亦不敢轻易冒头。

    唯恐稍有异动,落石天降,全家毙命。饶是大秦婆罗门王,一夜数起,变换寝宫。断不敢久居一室。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待十国联军开拔,十日匆匆而过。

    蓟王遂遣使入城,诚邀大秦婆罗门王,动身远行。

    大秦婆罗门王。不得已。竟以头触柱。溅血卧床。蓟王得闻,大秦婆罗门王,不幸重伤。亦传语宽慰。言,可宽限十日。

    大秦婆罗门王,苦肉计成。然心中急切,无从疏解。满头青丝竟一夜斑白。

    十七日,终有信使入城。言,多摩梨国二十万大军,已不足三日脚程。

    大秦婆罗门王,猛然坐起。与信使约定。十九日夜,三门洞开,引援军入城。

    又问水军何在?

    信使摇头无语。

    大秦婆罗门王,这便了然。蓟国巨舰,铁壁铧嘴。横冲直撞,列队冲犁敌舰。扶南大舶,毫无招架之力。船毁人未亡,已被一网打尽。

    场面着实,惊悚。

    大秦婆罗门王,强忍头痛欲裂。切齿言道:“无妨。得多摩梨,二十万精锐。此城固若金汤。”

    “另有四十万瞻波国、摩竭陀大军,不日可至。”信使又道。

    大秦婆罗门王言道:“蓟王所仗,坚船利器。若弃船登岸,此战必负。”

    “大王,明见。”信使乘夜潜出。

    此后,二日三夜。大秦婆罗门王,患得患失,如坐针毡。唯恐泄密,被蓟王窥破。一怒之下,落石如雨。周回三十里王都,皆成瓦砾。

    是夜。

    蓟王立于旗船爵室,三面清钢琉璃壁前。举千里镜,俯瞰圣河雄城。

    “报!多摩梨先锋骑兵,已奔冲城下。”史涣入室通禀。

    “依计行事。”蓟王心中大定。

    “喏!”

    二十日,之于大秦婆罗门王,可谓一言难尽。然之于蓟王,足可定一战胜负。

    初时。多摩梨援军,还谨小慎微,颇守军纪。待象兵抵达,已无从遮掩。人马嘶鸣,喧嚣震天。见圣河上蓟国楼船,不为所动。援军胆气高涨。乱举明火,蜂拥入城。

    火光处,巨大战象,历历在目。

    话说,若两军对垒,狭路相逢。象践之下,蓟王恐全军覆没。所幸,圣河宽阔。象兵唯有望河兴叹。

    故此战,不在杀敌,而行御敌。不求速胜,只求久战不败。

    祇树给孤独园,大殿灯火通明。

    马鸣菩萨,已跏趺坐法二十日。

    座前平铺,白疊广幅布上。正是一正一反,“围魏救赵”四字。

    “蓟王行正反·围魏救赵之兵法。”心中忽起触动,马鸣菩萨徐徐睁开双目:“反,已知晓。然,正从何来?”

    “或东?”马鸣菩萨摇头道:“诸国虽有心东望,然并无余力。”

    “或北?”马鸣菩萨又摇头:“竹隅女王,亦非雄国之主。”

    “或南?”马鸣菩萨再摇头:“已程不国,自保尚难,如何外战。”

    “或西……”马鸣菩萨,灵光一闪:“必是贵霜。”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