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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柴倾城暗叹，像香不染那样的人，他手下的人怎么可能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掌柜呢？
柴倾城将怀中的东西取出来，递给了站在自己的面前的骆掌柜。
后者接了过去，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将第一张上面的几个大字念了出来。
“天香楼整顿计划书？”
说完，抬眼看了看柴倾城，看着对方鼓励性地冲着他摆摆手，便又低头翻开，详细看了起来。
这算是柴倾城第一次做这种酒店类的策划书，幸亏之前跟导师的时候，学过几天做策划书，虽然类别不同，但格式上算是大同小异了。
骆掌柜看了柴倾城一眼，低头翻开，“咦？”刚看了一眼就拧起眉头，脸上尽是困惑，第一页上面就密密麻麻画着几个奇怪的东西，看着似乎跟他们之前萃取杜康酒的器皿有点像。“这是什么？”
柴倾城凑过去，顺着骆掌柜手指指的方向，细细为他解释着：“噢，这是分流器，是用来……”
骆掌柜拿着那个计划书，一边翻看，时不时停下来问问题，柴倾城则十分耐心地替他解答。
半晌之后，骆掌柜慢慢合上了手中的计划书。虽说没有完全看懂，但八九不离十，都是些极其新颖，闻所未闻的东西。若是真能实现，或许他们天香楼真能再上一层楼。
那骆掌柜沉吟了片刻，“好。老夫这就去盘点一下库中还有多少现银。”他说完，直接退了下去，独留柴倾城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
自明日起，他们就有的忙了。
柴倾城看了看窗外，人声鼎沸，总有一天，她会让天香楼比现在还要生意火爆的。
自这天开始，天香楼迎来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比如说早上刚去的客人们看到涂了一侧的白色墙壁，再比如前厅厅里的摆设一夜之间被撤掉了大半。
“哎，小二，过来过来……”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招了招手，将小二叫了过来，看着还未干透的墙壁，问道：“你们楼里这两天是在干什么？还在外面修个什么劳什子的，里面又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那小二则是一笑，看着四周，弯着腰，背上的汗巾在胸前摇摇晃晃，“那不是怕客管您来的时候，没有地方等吗？我们掌柜特地吩咐，在外面建搭两个棚，好让爷们来的时候都能喝上热乎的，不是？”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油嘴，小二这番话说得大汉心中极为熨帖，竖眉道：“还有这等好事？”
此时，许多客已经将头转到了这一边，看着小二。
那小二笑盈盈地提高了音量。“千真万确。”
“这也太贴心了吧。”
“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上次来等了一个时辰，站在外面，快冷死我了。”
客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毫无例外，全是赞扬的话。
柴倾城站在后院门口，远远听到了前厅里面的话，冲着站在不远处同样听着里面讲话的骆掌柜对视了一眼，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伸手在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递了过去，这是柴倾城冥思苦想之后画出来的。
骆掌柜接过，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柴小姐，这个东西
装到右边会不会更好？”
右边？
柴倾城一愣，骆掌柜直接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示意柴倾城跟着他一起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门口。
骆掌柜伸手指了指正在施工的二楼观景台，转头看向柴倾城说道：“柴小姐，若是把这个东西安到这里，到时候直通到二楼观景台，岂不是更好？”
柴倾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那就装到这里。”
骆掌柜沉吟片刻，“我马上找人来做。”
柴倾城看着骆掌柜，脸上全是信任。他的办事效率她已经见识过了，根本无需担心。
“哎，你说，楼主怎么会把咱们整个楼交给柴小姐来经营呢？这柴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
夜晚，两个小厮一高一矮，一个拉着缰绳，另一个则给在里面干活的小厮一下一下递着木头，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也不知道，好好的，非得给外面砸个大窟窿出来。”那个矮的皱了皱眉，摇摇头，“你说这东西真对咱们天香楼有好处？”
“那可不见得，万一就是一时兴起呢……”高个子撇了撇嘴，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怎么叫咱们楼主喜欢她呢，要不然也不会把酒楼交给她……”
那高个男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矮个男正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自己胳膊上的衣料，他一愣，朝着对方拼命撇头的方向看过去，骆掌柜缓缓走了过来。
“掌柜的，您怎么还没睡啊？”矮个男开口问来人。
骆掌柜笑了笑，看着他们。
“你们都没睡，我也睡不着，出来看看。怎么？你们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矮个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高个男似乎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哎，掌柜的，您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吗？”
骆掌柜摇了摇头，“不知。”
那高个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高声问道：“那您……”
没等他说完，骆掌柜直接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但是楼主相信柴小姐，我也相信柴小姐。”
那两人便噤了声，不再说话了。
“哦，对了，你们辛苦的这几天，完了以后去账房支这两天的额外酬劳，柴小姐吩咐的。”他不急不缓地补充道。眼睛直视着两人，见他们两人慢慢低下了头，便不再说话，转头准备进去，却看见原本回了宫的柴倾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柴小姐，您怎么没回去？”
柴倾城一愣，继而尴尬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原本挂着一枚令牌的地方空空如也。
“忘带令牌。估计是忘到账房了。”
那两人本就有些愧疚的小厮此刻看到柴倾城，料想她肯定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时臊地脸红耳赤，结结巴巴对柴倾城说道：“柴小姐……我……我们刚才……”
柴倾城却只是对着两人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当然情有可原，要是我，可能会说更过分的话……”她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这让那两人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柴倾城一笑，继续说道：“不要这么沉不住气，万一……建好以后觉得很好怎么办？”
说完，对着骆掌柜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中。
“就你多嘴！”
一看柴倾城和骆掌柜走了进去，高个男立刻冲着矮个男抱怨道。
“好像……是你……开始说的……”那矮个有些不服地辩解着。
“你说什么？”高个男吹胡子瞪眼，看着眼前的矮个男，伸手就欲打，被矮个男眼疾手快顶了回去。
“快干活快干活……”
高个男这才哼哼唧唧地干起活来。
夜凉如水，柴倾城与骆掌柜走在院中的小径中，多多少少有些沉默。
柴倾城沉思了很久，开口问道：“骆掌柜为什么相信我？”
后边人似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小姐不是都听到了吗？因为楼主相信您。”
柴倾城转头过去，看着骆掌柜，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多谢掌柜的。”
这话她其实很早就想说了，只是现在才找到恰当的机会。自从香不染走后，不管她想要做什么，骆掌柜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不仅如此，而且还会更可能地帮助她。
这一鞠躬是为了感谢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任和帮助。
骆掌柜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楼主相信你，我相信他自有自己的原因。”
柴倾城点了点头，两人一齐朝账房走了过去。
找到令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时间，骆掌柜只好找了个年轻小厮去宫中报了个信，柴倾城在楼里住了下来。
整整一夜，柴倾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糟糕！这认床的毛病怎么还带到古代来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坚持回宫中的。
柴倾城叹了口气，心中只觉得十分疲累，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强撑着下了楼。
咦？
外面怎的不像以往那么嘈杂，柴倾城也没多想，只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前厅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小二们也都三三两两靠在柱子上，姿态散漫。
平日里这个时候，正是人满为患，今日也太过反常了。
“怎么回事？”
柴倾城走过去，冲着骆掌柜问道。
骆掌柜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忧虑，“今日一早，我便让小厮出去打探了一番，说是满江楼也推出了新酒，听说口感香醇，价值只有杜康酒的三分之一。”
柴倾城眉头一皱，“我去看看。”
随即正准备往外面走，就听到原本坐在前厅偏右边的一位客人忽然和小厮争执了起来，扬着手直接将酒壶砸到了地上。
“啪！”
破碎的碎片夹杂着酒水液体四处飞溅。
“就你们这破酒还卖十两银子一壶，人家满江楼的酒喝起来也差不多，才四两银子！”
那名络腮胡大汉大声嚷嚷起来。他声音极大，原本在别的桌上吃饭喝酒的人也都纷纷停下筷子，频频朝这边侧目。
柴倾城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朝着那个闹事的人走了过去。刚走两步，从旁边桌上走出去一个年轻公子，率先到了那名大汉跟前，开口劝道：“这位公子，现在是大家的吃饭时间，你在这大喊大闹，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