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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五章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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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润无法立刻安置北境来的这三个人,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他们,以及他该怎么对晨光交代这件事。

    不交代,一旦晨光知道了,八成会以为他还在心怀不轨,两人之间又完了;可是交代,先不说到底要怎么交代才能让她相信,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她四处寻找这枚看着并不算起眼的玉片,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坐在寝殿里,望着手心里的玉片,捻起来对着烛光看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

    凤凰宫。

    晨光沐浴后,松开发髻坐在妆台前,让司七替她梳理头发。

    嫦曦从外面进来,轻声道:“殿下,那喀纳族的小王孙似乎往箬安这边逃了,我已经命人封锁了从北境往箬安的所有道路,一旦抓住那孩子会立刻送往箬安。”

    “嗯。”晨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顿了顿,问,“小八往回返了么?”

    “正在回来的路上。”

    晨光沉默了一会儿,从镜子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

    “真可惜啊,圣子山的妖怪竟然真的没有死绝。”

    嫦曦报以莞尔:“不可惜,反正很快也要死了。”

    “你说,那几个妖怪究竟跑到哪去了?”

    “我正命人在各国查探,殿下放心,一定会查到的。”嫦曦用安慰的语气柔声说。

    晨光想了一会儿,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晏樱那里?”

    “晏樱那里,没有发现异样。”嫦曦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排除他刻意窝藏的可能。”

    “以前他最讨厌圣子山的妖怪了,若他现在能和那几个妖怪和平共处,也是难为他了。”晨光哼笑了一声。

    嫦曦没有笑,他还在思考。

    司七放下梳子,晨光从妆台前站起来,却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司七和嫦曦惊了一跳。

    “殿下!”司七慌忙跪下来扶住晨光的身体,满脸惊慌。

    嫦曦上前一步,跪下来,语调微颤:“殿下……来人!传御医!”他对着门外高喝了一句。

    这一声惹来了火舞。

    晨光定了定神,立刻开口制止道:“不必传御医!”

    “殿下。”火舞奔过来,原本想将晨光扶起来,可晨光软绵绵地坐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便跪了下来。

    “我没站住。”晨光笑着对嫦曦解释。

    嫦曦沉着眸光望着她,然后垂下眼帘。他伸手将她的裙摆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皮肤细薄的小腿,雪白的小腿上,紫红色的脉络膨大,布满在上面,皮肤仿佛没有一处完好,几乎全部凝成了紫红色。

    腿部病变严重,难怪她站立不稳,这是她发作的前兆,她发作的前兆越来越严重了。

    晨光见他掀起她的裙摆,她将裙摆扯下来盖住小腿,然后笑着对他说:

    “我觉得最近好多了,都不会痛了,也没有不舒服,虽然有的时候会腿软,不过比起从前越来越痛要好得多。”

    膨胀的脉络不再让她疼痛,却开始让她的肌肉骨骼发麻,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总比越来越疼痛要好,晨光是这样觉得。

    嫦曦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沉默着,将晨光从地上抱起来,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躺下。

    “我让司浅来。”他对晨光说。

    “不用急,还没到……”晨光含着笑说,说到一半时,自己都觉得这话怪怪的,发作的过程简直像临盆,比临盆还要麻烦,这么想着感觉有点恶心,最近的先兆期越来越长,先兆期虽然不比从前那些痛苦,但因为时间延长了,她的身体一直处在不自在里,反而更难受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歇一歇。”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嫦曦坐在床沿看了她一会儿,给她掖了掖被角,之后出去了。

    晨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因为四肢上脉络膨胀抽搐,她总有种胳膊腿一起在抽筋的感觉,有这种感觉她睡得更不踏实。

    半睡半醒间有人影从眼皮上掠过,她睁开眼睛,司浅正在整理松开的幔帐,见她醒了,关切地询问:

    “殿下不舒服么,要不要传御医?”

    “不用了,御医又看不好我。”晨光从床上坐起来,拥着锦被,问,“小曦叫你来的?”

    “是,嫦曦说殿下不舒服。”司浅轻声回答。

    “都跟他说了还早,我还叫他不要对你说。”晨光不悦地扁起嘴唇。

    司浅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说了一声“殿下恕罪”,拿起她的手,将衣袖上翻,检查了她的手臂,他沉心,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将晨光的手臂又塞回到被子里。

    晨光也没有说话。

    她睡意全无。

    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不再嗜睡,反而严重失眠,身体上的这种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极端让她很是恼火。

    “小浅你坐下。”晨光说。

    司浅顺从地搬来一个坐墩坐在床边。

    晨光靠在床上,笑盈盈地眨动着大眼睛:“感觉我快要变成小浅了。”

    司浅明白她的意思,她睡不着,而他根本不需要睡眠。

    “这可没什么好的。”他轻声道。

    晨光笑了一声,顿了顿,她说:“小润好像很想知道圣子山的事。”

    司浅沉默着。

    “他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圣子山的事呢?”晨光用不能理解的语气道。

    司浅看了她一眼:“属下想,容王殿下想知道的不是圣子山的事,而是殿下的事。”

    “小浅你也想知道我的事吗?”

    “殿下的事该属下知道的属下都知道。”

    “说的也是。小润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大概是不安吧。”

    “诶?”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措手不及,所以就会觉得不安。”司浅道,顿了顿,又说,“信任也是建立在了解理解之上的。”

    晨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么说起来,我和小润之间真的是互不信任呢。”

    “殿下。”司浅轻唤了一声。

    “嗯?”

    “殿下是想让沈润一辈子做容王么?”

    “不然还想做什么?”

    “待殿下登基之后,沈润还是容王么?”

    晨光愣了一下,她看了司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