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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藏公羊腹下勇士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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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己述说用巨木捅瞎库克巨人的眼睛的经历,把他的听众都听得战栗起来;这倒不是努斯国王以降都是胆小鬼,而是现在他们作为旁听者,可以全方位感受当时的恐怖,还有稍微不留神就是全军覆没的后果,真要是他们自己上去,就不顾这种恐怖情绪了。

    “那个库克巨人一通垂死挣扎,把我们吓得畏畏缩缩,往后躲闪,他从眼里拔出木段,带出溅涌的血浆,发疯似地撩开双手,把它扔离身旁,竭声呼喊,求援于他的库克同胞,那些人住在他的邻旁,多风的山脊上,自己的岩洞里。听到他的呼喊,他们蜂拥着从四面赶来,站在洞穴周围,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呼天抢地,在这宁静美好的夜晚,惊扰我们的睡眠?敢是有人竟然冒违你的意志,赶走你的羊儿?敢是谁个胆大,试图把你杀了,用他的武力或欺骗?’

    “听罢这番活,强健的库克巨汉在洞内答道:“‘谁也没有’,我的朋友们,试图把我杀了,用他的武力或欺骗。’

    “听那个库克巨人言罢,其他库克人开口答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飞入山洞里的巨人耳中:“倘若无人欺你孤单,对你行凶动武,那么,你一定是病了,此乃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送给你的礼物,难以避免;最好祈告你的父亲,请求王者裂地天使帮援。’”

    “那些前来救援的库克人言罢,动身离去;我暗自发笑,心里高兴,庆幸我的名字和周全的计划把他们欺骗,让他们误解而离去;与此同时,库克巨人高声吟叫,出于揪心的疼痛,伸手触摸,抱住石头,移开门户,坐在出口之中,摊开双手,准备抓住任何试图混随羊群,逃出洞穴的人们,以为我会如此愚蠢,做出此番举动,岂不知我正在计谋设想,争取最好的结果,打算想出某种办法,使我和我的伙伴们逃避死亡,使出我的每一分才智,每一点灵诘,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口,巨大的灾难正显现在我们面前。

    “我冥思苦想,觉得此举佳妙:洞里有一些公羊,雄性的绵羊,饲养精良,相貌壮伟,体形硕大,毛层屈卷厚实,黑得发亮。我悄悄地把公羊拢到一块,用轻柔的柳枝捆绑,取自魔怪般的库克巨人,无法无天的家伙,通常睡觉的地方,把它们绑连起来,三头一组,让中间的公羊怀藏一位伙伴,另两头公羊各站一边,保护藏者的安全。每三头公羊带送一人,而我自己,选中了另一头公羊,羊群中远为出色的佼杰,逮住它的腰背,缩挤在腹下的毛层,静静地躺倒不动,以坚忍的意志,双手抓住油光闪亮的毛卷,紧攥不放。就这样,我们忍着悲痛,等待着黎明天使轻柔的脚踪。

    “当年轻的黎明重现天际,垂着玫瑰红的手指,公羊们急急忙忙地拥出洞口,走向草场,而母羊们却等着压挤,垂着鼓胀的奶袋,似乎濒于破裂,在羊圈里咩咩叫唤;与此同时,它们的主人正遭受巨痛的折磨,触摸着每头羊的脊背,趁着羊群行至他的面前,略作暂停的间息,但却不曾想到,这个愚蠢的家伙,我的伴友一个个出逃,紧贴在毛层厚密的公羊的肚腹下。羊群中,大公羊最后行至洞口,迟缓于卷毛的分量,我的体重和满脑袋的智囊;强健的库克巨人抚摸着公羊,说道:“今天,心爱的公羊,你为何落在最后,迟迟行至洞口?以前,你可从来不曾跟走在羊群后头,而是迈着大步,远远地走在前面,牧食青绿的嫩草,抢先行至湍急的河边,第一个心急火燎地赶回圈舍,在夜色降临的时候;现在,你却落在最后;或许,你在替主人伤心,为他的眼睛?一个坏蛋,先用美酒昏醉了我的心智,然后偕同那帮歹毒的伙伴,捅出了我的眼珠,那个谁也没有,我发誓,还没有躲过死的惩贷!但愿你能像我一样思考,开口说话,告诉我那家伙躲在哪里,藏避我的暴怒,我将即刻把他砸个稀烂,在这地表之上,让他脑浆飞溅,涂满洞内的每一个地方,以此轻缓我痛苦的心灵,减轻谁也没有带给我的祸殃。’

    “那个库克巨人说罢,松开公羊,让它走开;当我们逃出一小段距离,去离庭院和山洞不远,我自己先从羊腹下脱出身来,然后松开绑索,让伙伴们下来,频频回首张望,迅速赶起长腿的群羊,垂着大块的肥膘,拢至我们的船边。眼见我们躲过死亡,安然归来,亲爱的伙伴们兴高采烈,但马上转喜为忧,哭悼死去的同伴,无奈我不让他们出声,织皱的眉毛使每一个人停止哭泣,命嘱他们赶快动手,将毛层屈卷的肥羊装上海船,驶向咸涩的大洋;众人迅速登船,坐人桨位,以整齐的座次,荡开船桨,击打灰蓝色的海面。当我们离岸的距离,远至喊声及达的边围,我放声嘲骂,对着库克巨汉呼喊:“你想生食他的伙伴,库克,凭你的强蛮和粗野,在深旷的岩洞,现在看来,此人可不是个懦夫弱汉!暴虐的行径已使你自食其果,毫无疑问,残忍的东西,竟敢吞食造访的客人,在自己家里;现在,你已受到责惩,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和列位天使弄瞎了你的眼睛!’

    “听到我的呼喊,库克巨人的心里爆出更猛的怒气,扳下大山上的一面石峰,挥手掷来,落在乌头海船前面,几乎擦着舵浆的边沿,只差那么一点,落石掀起四溅的水浪,激流推扫着海船,硬把我们从海面冲向陆岸,几乎搁上滩沿;那个时候,我抓起一根长杆,推船离岸,出言鼓励伴友,点动我的脑袋,要他们拼出全身力气,划离死亡的威胁,众人俯身桨杆,猛划向前;然而,当我们跑出离岸两倍于前次的距离,我又打算高声呼喊,嘲骂库克,尽管伙伴们出言劝阻,一个接着一个,用温柔的话语:“粗莽的人啊,为何试图再次诱发那个野蛮人的愤怒,他刚才投来的那峰岩石,击落海中,把我们的木船退回岸边,使我们想到必死无疑的大难;那时,倘若让他听见有人呼喊,哪怕只是一句话言,他便会砸烂我们的脑袋,捣碎我们的船板,用一方巨大凶猛的石块;他的投力就有那般强健!’

    “他们如此一番劝告,却不能说动我粗莽的心灵;我满怀愤怒,高声叫喊:“今后若有哪个凡人问你此人是谁,库克,把你弄瞎,弄得这般难堪,告诉他,捅瞎你眼睛的是我挪己,城堡的荡击者,居家近东,拉麦的儿男!’

    “听我言罢,库克巨汉出声悲叹,开口说道:“哦,我的天!昔时的预言今天得以兑现!这里曾经有过一位卜者,一个好人,高大强健,卜占比谁都灵验,在库克人中活到晚年。此人告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必将在某一天兑现,而我则必将失去视看的眼睛,经由挪己的手力。但我总在防待某个英俊的彪形大汉,勇力过人,来到此间,却不料到头来了个小不点儿,一个虚软无力的侏儒,先用醇酒把我灌醉,然后捅瞎我的眼睛;过来吧,挪己,让我给你一份客礼,催请光荣的裂地天使,送你安抵家园,因为我自称是他的儿子,而他则自称是我的亲爹。他可亲手治愈我的眼睛,只要他愿意,其他幸福的天使,或是什么凡人,谁都不行。’

    “那个库克巨汉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但愿我能夺走你的魂息,结果你的性命,把你送往地狱的府居,就像知晓即便是裂地天使亦不能替你治愈瞎眼一样确凿不移!’

    “我说完以后,他开口祈祷,对王者裂地天使,举手过头,冲指多星的天空:“听我说,环绕大地的裂地天使,黑发的天使,倘若我确是你的儿子,而你承认是我的父亲,那么,请你允诺:决不让挪己,城堡的荡击者,居家近东的拉麦之子,回返家园!但是,倘若他命里注定可见亲朋,回到营造坚固的房居,他的国度,也得让他迟迟而归,狼狈不堪,痛失所有的伙伴,搭坐别人的海船,回家后遭受悲难!’

    “他如此一番祈祷,黑发的裂地天使听到了他的声音;其时,库克巨汉举起顽石,体积远比第一块硕大,转动身子,猛投出手,压上的力气大得难以估计;巨石落在乌头海船后面,几乎擦着舵桨的边沿,只差那么一点,落后掀起四溅的水浪,激流冲搡着木船,硬把我们推向海滩;就这样,我们回到那座海岛,滩边停等着其余甲板坚固的海船,聚在一块,伙伴们围坐船边。心情悲哀,盼望我们回归,等了好长时间;及岸后,我们驻船沙面,足抵浪水拍击的滩沿,傍临大海,赶出库克的肥羊,从深旷的海船,分发了战利品,尽我所能,使人人都得到应得的份额;分羊时,胫甲坚固的伙伴们专门给我留出那头公羊,我把它祭献给王统一切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那位拥聚乌云的老大撒旦,在那沙滩之上,焚烧了腿肉,但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似乎不为所动,继续谋划如何摧毁我们所有甲板坚固的海船,连同我所信赖的伙伴。

    “就这样,我们坐着吃喝,直到太阳西沉,整整痛快了一天,嚼着吃不尽的羊肉,喝着香甜的美酒;当太阳下落,神圣的黑夜把大地蒙罩,我们平身睡躺,在长浪拍击的滩沿休息一夜。

    “第二天早晨,当年轻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我出言催励,要伙伴们上船,解开船尾的缆索,众人迅速登船,坐入桨位,以整齐的座次,荡开船桨,击打灰蓝色的海面;从那儿出发,我们继续向前,庆幸逃离了死亡,虽然心中悲哀,怀念死去的战友,亲密的伙伴。

    “不久以后,我们来到一座陌生的岛屿,那个地方是一个叫作俄洛斯居住的地方,受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的钟爱;那是一座浮动的岛屿,四周都树立着铜墙围栏,坚不可破,由险峻的绝壁支撑;他有十二个孩子,生活在宫居里,六个女儿,六个风华正茂的儿子;他把女儿婚配给儿子,作为他们的妻床;日复一日,他们食宴在心爱的父亲和雍贵的母亲身边,美味的食物多得难以数计,堆在他们前面;白天,宫居里充溢着烹食的奇香,响声飘回在庭院的空间;夜晚,他们躺在温柔的妻子身边,盖着织毯,就着绳线穿绑的睡床;我们来到这个岛屿城市,走入精美的房居,俄洛斯盛情款待我们,整整一个月间,问了许多问题,关于西乃山东城,参战的海船和我们族人的回归;我详细回答了他的问话,讲述了战争的全过程。其后,当我问及是否可继续回航,并请他提供便利时,他满口答应,表示愿意帮忙。他给我一个袋子,用料牛皮,取自一头九岁的壮牛,它的躯体,内灌呼啸的疾风,奔走各个方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让他掌管风势,或吹或止凭他的意愿,由他定判;他将皮袋放上深旷的海船,用一根银绳封绑,不使有所跑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但他放过了北风天使,使其助我归程,推送海船和船上的人们,可惜事情注定不能以此结果,我们的愚蠢使自己惨遭毁灭。

    “一连九天,我们行船向前,日以继夜,到了第十天上,终于见着了故乡的轮形,离城已十分贴近,可以眼见人们添拨柴火的情景;其后,甜美的睡眠爬上我的眉梢:我已精疲力竭,总在亲自操掌帆的缭绳,不愿把此事交托伙伴,以便使大家能够尽快返回故里;但是,伙伴们却趁此机会,开始议论,说我藏带金银,准备运往自己家中,得之于心志豪莽的俄洛斯的赠送。